鬼神可信乎？一树之花何所之？

 
鬼神可信乎？众人皆谓心诚则灵，心至诚则事鬼神尤可待鬼神之明也。胡适之幼时尝闻轮回报应之说，十有二岁亦恐地狱与轮回之果。一日，适之读《资治通鉴》知齐梁时人范缜著《神灭论》，阅范缜于《神灭论》中言“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也。神之于形，犹利之于刀。未闻刀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哉？”
范缜成此书时早胡适之读此书之日概一千四百载，然适之自言范缜之卅五字言使其思之，继而悟之，更兼终生遵之， 盖读毕范缜言，胡适之得悟无形乃无神，形既朽灭，神亦飘散，因而不畏鬼神之说。 胡适之自幼孤，幼时多闻佛教因果轮回之言，及至十有一二，无父教，亦无人与其言不畏轮回之可怖，及读至范缜之言，不忧不惧，甚嘉勇欢喜之。
胡适之继而读之。《资治通鉴》又言范缜与竟陵王萧子良辩因果。“范缜盛称无佛。子良曰‘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贵贫贱？’缜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散，或拂窗幌，坠茵席之上；或关篱墙，落粪溷之中。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疏途，因果竟在何处？”胡适之读至此，自言范缜之论明晰有理，经年以后，方了悟范缜实言富贵贫贱非注定乎，其如一树之花，以风拂坠相异之处，此为偶然不期之事，实非前世之命定。
胡适之甚喜范缜之言，因范缜传道谓其不惧，孤苦少年自此不忧不惧，勤读更胜往日，学而不厌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