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不语·占卜之外》(2)

当适时，余半仙身旁围满了人，有去算命的，也有凑热闹的。水诉挤进了人群，抬眼一望，看到余半仙正拿着一人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在他的手心上写下那人的生辰八字，两眼微闭，嘴里喃喃的，以一种似乎是故意让人听不清的说话方式，说道：“四日后，你再上门提亲，那户人家定会答应。”随后放开那人的手腕，叮零零……又摇响了手里的铜铃铛。那人欣喜的起身，嘴里不停的道谢。刚走开，又有一位老人坐了上去……
“生意真好啊。”水诉低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水诉被身后的男子拍了一下，那人对着水诉说道：“这可是余半仙呀，替安排命运的神仙下凡说话的人，怎么能用生意这词呢。”
水诉一惊，问道：“是算的很准是吗。”
“余半仙说的话，就从来没有不应验的，管城谁不认识他呀。”那人回道。周围的人纷纷应和。
水诉看了看，见行人实在是太多，便离开了人群，去找住处去了。待到傍晚时分，人群渐渐散去，水诉才又回到余半仙哪里。
房膜褪去，黑色的瞳孔缓缓变淡，慢慢地，变为了灰色。
水诉拿下了房膜向余半仙走了过去。余半仙看到水诉后，盯着他望了良久，道：“我一直想知道，灰色和黑色，看到的是同一世间吗？”水诉不语，余半仙又说道：“请随我来吧。”
水诉跟着余半仙回到了他的住处，是一座较大的宅子。余半仙请水诉就座，稍事片刻之后，拿着两杯沏好的茶过来，一并入坐。
水诉说道：“这么大的宅子，就您一人住，不觉冷清吗？”
余半仙笑了笑，说道：“不冷清，不冷清，我也是有活物相伴的呀。”说着，余半仙起身，打开了就在桌旁的一个暗门。
室内还未点灯，有些暗沉，暗门之中则更是漆黑一片。一道白色的身影霎时间一闪而过，划破了傍晚的暗黄色调。
水诉灰色的瞳孔闪烁着，他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只仲能。
这是一种老鼠，寿命三百，满百岁后，通体变为白色，能预知未来的凶吉或是历程，亦能知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
怪不得徐半仙算的这么准，他心里想到。
水诉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得知仲能这种妖怪之时，便心生疑惑，他那时便对师父说，如果未来都呈现在了眼前，自己也按着早已心知肚明进程活着，那百岁后的两百年，该是多么得难熬啊！
眼下，水诉看着这只三尺长的白鼠，迅速的化为了人形。一位白发白须，身材矮小的老人，慢慢地走进了厅堂之中。看来它都是以这种姿态示人的呀，水诉心里这样想着。
注视着他，水诉的双眼逐渐出神，话语低声的，发自本能的脱口而出：
“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3
一年前。
那时候余半仙还算不上半仙，算命多靠的是口才，而不是算的准。一日，余半仙收拾了东西回家，路上偶遇一白发白须的老人，躺在路边，也就是这只仲能了。余半仙觉得他是饿昏了过去，便把他带回了家，悉心照料了一顿饭。
老人醒后，余半仙询问他家住何处，好将他送回，那仲能当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一言不发。余半仙错当他是个哑巴，就将他先在自家安顿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