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不语·占卜之外》(3)

入夜后，余半仙当即就做了梦，梦中一个三尺长的老鼠站了起来，对他说，将家中的老人安顿好，开一间暗室专门供他起居，他可令你知世人命运。余半仙当即就惊醒了过来，脑海里全是那只三尺长的老鼠的怪相。惊慌之余，他立马去看了看老人，发现其正酣睡在梦中。
第二天，余半仙便给老人开了间暗室居住，也是从那时候起，余半仙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中，他就会知道第二天会来什么人算命，那人会问什么，同时，他也会知道那人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切都从梦中那一只三尺长的白鼠口中说出。
余半仙将这一切都告知了水诉之后，又说道：“这次我委托你过来，也是那白鼠的意思，他说那老人有话对我说，只是需要一名观者传递。”
水诉见状，便说道：“需要观者传递，那你应该也知道那老人为何是个哑巴了吧。”
“是白鼠化的吗？”
“是的，名叫仲能，只是它们遇到凡人的时候都是以白发白须的老人的形象示人。”
“果然，我早应该想到的。”余半仙的露出了苦笑，与自己同住一年的老人是只三尺白鼠，想必换谁都难以接受。
天色越来越暗沉，夜幕即将悬垂下来，余半仙起身去点灯。他故意走过仲能的身旁，与它对视了良久，四目交汇之时，人妖都露出了微笑。是啊，他们可都是“算命先生”呀。
随后，余半仙转过头去，一步一踱的走开了。
宅子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的被点亮，那仲能慢慢的向水诉走了过去，走到近处，竟直接坐在了水诉的对面。
水诉只觉得脊背发凉，或许在妖怪面前，这是人的本能反应，生来便无法改变，就和他的灰色瞳孔一样。
水诉无法忍受这种气氛，开口道：“你让他委托我过来，是何事呢？”
那仲能道：“我想请他给我算一卦。”
水诉的脸上挂满了疑惑的表情，夜晚的凉风吹着，轻抚水诉的衣衫。空气安静极了，水诉呼吸时胸口的一起一伏显得尤为明显。
水诉道：“仲能也需要算卦吗？”
“当然需要了。”
“……”
“只不过，我要他帮我算的不是我的命运，而是我情感了。”
水诉更加不解了，他说道：“算情感？人，算妖的情感？我们的情感互通吗？”
仲能回问道：“灰色的眸子和黑色的眸子看到的世间难道不一样吗？”
水诉无言，那仲能接着说道：“再过半月，我就会死去，不过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是无论我预知多少将来的事，也仅仅是知道事罢了，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所带来的心情，百年来都是如此。所以，这次，我想提前知道一下自己的心情，希望他能算的准吧。”仲能缓缓的说出了这段话，如同一位百岁老人向年轻人呢喃的自己的往事一般，没有语气，不带情感，只是陈述。
“一切事情都早已心知肚明了，到来的时候不会感到无聊吗？”水诉问道。
“会有一点无聊。”
“那还有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吗？”
“应该还是有的吧。”
“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