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无名川(3)

振翅声掠过头顶，拉回了我恍惚的意识。
“往年你都来得比我早。”她突然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
“往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都已经绑在碑上了，然后我就会想着，是不是还有人和我一样来到这里。”
对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着我绑上去的围巾，钻戒在她的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白雾漂浮在渐渐变大的落雪中，混淆了她的脸。
“这次我也可以拿走吗？”
她的唇齿间流出了我熟悉的音节。
夜幕下，我看见十年前的她穿着高中那身米白色的制服，站在我的眼前，不论是上扬的语调，还是嘴角勾起的微妙弧度，一切都那么熟悉；我和世界之间仿佛隔了层磨砂玻璃，玻璃内外，所有的光都为我回溯了十年。
十年来，我用她为之苦恼的礼物捆住了心中那个装着回忆的盒子，像是守护最重要的宝物一般，牢记着她的一切。
这一瞬间，积累的灰尘全部抖落。
“啊……”
无形的酸涩感从鼻腔灌入喉咙，经过心脏刺穿了整个身体。
她口中念出的词语，真的是我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我不敢确定，无法言说的感觉把我笼罩了。
“我该走了，再晚的话，就要赶不上新干线了。”
我伸出手去，却抓了个空，针织外套的触感擦过我的手心，擦肩而过的瞬间，我闻到了洗发水的香味。
明明想要追上去，脚却像是被冻僵在原地。
“你——”
你刚刚呼唤了谁，我想这样询问。
但，我没能问出口，我最后的自私和任性死死按住了心里的盒子。
因为我和她之间曾经可能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