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这中秋节过得也太不太平了。(3)

裴文德本还有些担心那人化一个诀便跑得无影无踪，结果甫一出门就看见了山路上一列歪斜破碎的脚印。
他微微地有些心惊。
那个人是连化个决的法力都没有了吗？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他低头跟着那脚印走下去，不愿深想。
秋夜很静，只偶尔听得虫声和簌簌风声。
他忽然指尖一凉，再伸出手时，已经捏住了一只小蛇的七寸。
那小蛇张大嘴巴含着一颗珠子，似乎是想囫囵个儿地吞下，却卡在了半截。
正是那颗他放在袖中封着青凤羽毛的珠子。
那蛇不过手指粗细，在这个滑稽场景里，小得简直有些可怜。
“个头不大，胃口不小。”裴文德笑骂了一声，把珠子从蛇口里取出来，却没立刻松手，反而抓着那小蛇看了一会儿。
那个混蛋也是条蛇，虽然现在滑头得像个泥鳅一样，叫人恨得慌，却不知道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只，能缠在人手指上吗？
裴文德这一走神，哪只这小蛇忽然变大，成了一只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他迅速闪身往旁边一滚，接着一杖打将过去，那蛇灵活地把头一偏，禅杖贴着它七寸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待到裴文德再起身，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一群蟒蛇从草丛里抬起了头，吐着信子，一个挨着一个，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这中秋节过得也太不太平了。
裴文德摸出那珠子，拿在手里掂了掂，“有人跟我说，这珠子能给新亡者寻魂，怎么的，诸位家里都刚死了人？”
可惜这一众蛇还未开智，听不懂这骂人的话，也不懂与人打机锋，直接飞身扑了上来。
裴文德一道万字金光炸过，蛇群修为立刻见了高下，那些连人形都化不成的直接变成了一地血沫子。稍微机灵点的左右躲闪着也都见了血，却有一些似乎不受什么影响，借着草丛的掩护，朝他包抄了过来。
他心里念着鬼面，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收了禅杖，变了凡人装束，一柄长剑从身后抽出，从前仆后继的蛇群里杀出了一条路来。
可是经文断了，便容易给蛇群寻到破绽，他几乎突破了重围，剑气就要冲杀开去断了蛇群来路，一只蛇忽然一跃而起缠住了他握剑的手，另一只紧跟着卷住了他的腰，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裴文德摔得眼冒金星，一道金光正要推出去，忽见头顶飞过一条长蛇，那蛇的蛇头已经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嘴里吐着带着毒液的信子。
他若是还站在方才那处，怕是剑气还没出手，自己已中了蛇毒。
而身上这条蛇……竟然是为了护着他的。
那蛇果然毫无动作，并未缠紧他，只卷住他身体，也又没影响他呼吸。
裴文德低头看了一眼，那蛇就慌忙避开他视线，眼看就要遁入草丛。
裴文德哪里容它走，一手按住了蛇身。
那是一只花鳞蛇，裴文德本能地觉得并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混蛋，却还是试探地叫了一声：“白……”
“老朽不敢。”花鳞蛇的声音十分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