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这中秋节过得也太不太平了。(2)

可惜人间万事，大多事与愿违。
于是这疏落气中，忽听得一声大喝，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跌在了湖心石上。
换句话说，烛九一屁股坐在了陆云轻他老丈人头上。
“谁！”
“有刺客！”
“保护王爷！”
陆云轻一向是个闲散王爷，终日里煮茶烹酒，这府中事物左右不过是些修花剪草，一日三餐的杂事，府中兵士虽没荒废了训练，但也被渐渐熏染出些文人气，入府之后便没再见过此等不疏落不雅观的景象，那脚步和兵器碰撞声一时显得十分杂乱。
好在陆云轻及时认出了烛九，挥了挥手，让兵士莫要轻举妄动。
湖心石十分高耸，似是有些不稳。陆云轻盯着他那块宝贝石头，咬牙问道：“有何贵干？”
烛九尚不自知地调整角度寻找平衡，强自镇定地从兜里摸出一个桃子来，在袖子上擦了擦，“嘎嘣”咬了一口。
这一切皆来自于鬼王大人早年的教诲：事情无论办得砸成什么样，也不能让人看出来慌张。
陆云轻摸了摸那只被白绢缚着的眼睛，拿过身旁府兵手里的弓弦，拉满了对着烛九，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箭。
就在那一秒，烛九把手里桃子扔进了池塘，飞身跃上了一棵树。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的桃汁，觉得这个土地的脾气实在是不太好。
陆云轻已经又把弓箭对准了他。
烛九赶紧抱拳求和：“别别别，仙家，这位仙家，好歹相识一场，这一下下的，你耍傻小子玩呢。”
陆云的手还搭在弓弦上，却松了力气，冷冷地看向烛九。
“我本想着扔颗桃核在你地里，来年还能长个桃儿，也算是我一份见面礼。被你一闹，全进水里了，什么都没了。”烛九两手一摊，仿佛他还有些委屈：“没啥事，交个朋友呗，土地爷。”
陆云轻有点懵。
他这一生，有过很多名号，进是京城才子，退为五峰居士，朝堂上是慕小王爷，闺阁诗里是“皎皎云郎”，唯独没有土地爷这么接地气的名字。
烛九兀自说下去：“你倒是长得精神，要我说，土地都该像你，整天蔫了吧唧一步三喘的，能看顾好一方水土吗？不过也不怪他们，土地爷那个圈子风气不好，数着胡子排座次，弄得壮年人也拄着根拐杖开始装老成。”他把眉毛一挑，“怎么样，独眼儿土地？”
见陆云轻没有再说什么，烛九从树梢上一跃而下。
按照他的设想，他应该是负手而立，翩翩然跃进陆云轻所站的亭子里，奈何心里没底气，法术也不精进，再次事与愿违，他“噗通”一声掉进了水塘里。
陆云轻也不施援手，淡定地看着他扑腾了两下，狼狈地凫水而来，只居高临下地拿一只眼看过去：“据我所知，朋友往往是从交换利益开始的。”
烛九最终抓住了岸边的美人靠，胡乱抹了一把脸：“你是不是有颗舍利？”
一炷香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刚好够裴文德抛弃他官宦世家的修养和佛门师父的教诲，把鬼面家里的亲戚前前后后不太礼貌地问候了个遍。若是鬼王有读心术，大概狂打喷嚏的同时要庆幸一下，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