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和红海（下）(2)

“老公，你说爱到底是什么？”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未必。”
助理走后不久，王一博就醒了，睁眼头顶明晃晃的白灯闪得他头晕。药水还有小半瓶，他拔掉针头拿起手机往外面走。手机屏幕停留在拨号界面，那一串王一博烂熟于心的数字，他倚靠在昏黄的路灯下闭眼拨打了过去。天空开始有雪花细密地落在屏幕上，平安夜的雪。
王一博走后不久，肖战的公司里来了个十七八岁实习生，染着明亮的黄头发，脸小小的，笑起来有一对好看的虎牙，又甜又阳光。实习生特别喜欢黏着肖战，主动申请顶替最近休婚假的小姑娘给他当助理。肖战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人好，总对我笑。肖战扬起嘴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我对谁都这样。”
实习生很懂事，手脚也麻利，就是在肖战面前很容易害羞，总是不经意就红了耳根。那天肖战有个饭局，饭桌上喝多了点，实习生踉踉跄跄把他送回家。忙前忙后给他洗脸擦拭，熬醒酒茶，还想去给他换上睡衣。肖战抓紧他为自己解扣子的手，呼吸灼热，声音冰冷：“我明天会让公司换一个助理，你好自为之。”
“战哥……”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肖战竟然迷迷糊糊把对面的人看成了王一博，他的王一博正在用小奶音委委屈屈地喊他。胸中腾地蹿起一股火，融化掉心底寒冰，再化作咸涩的海水涌出眼眶。肖战就着双手相握的姿势用力一拉，对面的人就栽进了他怀里，双唇相贴。
实习生只感觉到他的嘴唇是冰的，眼泪是温的，又热又凉的触感更让他痴迷。（和谐）。王一博没有尖尖的牙齿。肖战触电般僵在原地，强硬拉开距离红着眼睛瞪了他几秒，突然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呕……”肖战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同性恋，跟同性的接触只会让他恶心。但是，之前跟王一博无数次的接吻，又是因为什么丝毫不排斥甚至有些甜蜜有些期待？肖战觉得头痛得不行。
客厅手机响了。
“战哥，我，你还好吗？平安夜快乐。下雪了，你最喜欢雪了，我拍给你看。”
“……”
“哥？你理我好不好，我给你拍雪，好大的雪。”
实习生紧紧攥着手机。
“他在洗澡，手机放在床头。”
王一博没来得及挂断电话，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手机上还有肖战送给他的菠萝头挂饰，一点点被地上的雪水打湿弄脏。王一博只穿了件帽衫就出来了，他猛然觉得冷，背靠路灯杆子，双手抱肩蹲下去。
原来肖战不是不喜欢男生，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可是，战哥是他的，是他的啊，怎么能喜欢别人，怎么能。
这个没有极光和滑雪的冬天很快过去了。新的一年肖战更加把重心放在事业上，潜心打磨演技，得到不少与老戏骨名导演合作的机会，业务能力得到更多人认可，逐渐实现从偶像流量到专业演员、歌手的转型。肖战借口忙碌已经很久没有去关注过王一博的消息，偶尔几次在活动中遇见，却再也没见他笑过。
八月五号王一博生日又到了。肖战让助理订了一个翻糖蛋糕，蛋糕上一人白衣翩翩，雅正端方，一人黑衣红带，恣肆潇洒。他关上房间所有的灯，点上二十三岁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