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和红海(中)
也算兑现了当初要一起走进教堂的承诺。
王一博走得突然,留下了一柜子骚包的衣服和配饰,一整面墙的头盔和几大箱子的乐高。他搬进来的那一天,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衣服塞满肖战的衣柜。肖战偶尔早上起迟了,随便抓条衣服就往外跑,有时候是王一博的帽衫,有时候是嘻哈宽松的长裤,有时候是绿油油的帽子。他为此吐槽过王一博很多次,喜欢绿色这件事没错,但是能不能别再买绿色的帽子。穿错的次数多了,网上就开始流行起“肖战逐渐啵化”的玩笑话,调侃两个人不是撞衫而是撞了衣柜。
想到这里肖战低低地笑开,好像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回忆都是开心的。他背靠衣柜坐在地上,对面是王一博的头盔墙,第一排正中间那个是自己送的,作为他21岁的生日礼物。那段时间他们在拍摄陈情令,肖战在人群中大喊他的名字祝他生日快乐。王一博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含笑向他深深作揖。他彼时还不懂,小孩儿那个时候就已经认定他,用作揖来向他倾诉衷情:余生请多指教。
已入冬,大理石地板的丝丝凉意蔓延至五脏六腑。明天还有行程,感冒了就不好了。晚上没吃饭,肖战起身的时候感觉低血糖又犯了,眼前一阵发黑,摸索着扶住衣柜稳住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物体,他习惯性地去医药箱里翻葡萄糖冲剂,还有零零散散的五六包。肖战平时忙,没什么时间关心自己的身体,常用的救急药具都是王一博一直在备着。
他想,等剩下的冲剂吃完,就没人再帮他买了。
肖战体质虚,怕热也怕冷,容易出汗,经常做稀奇古怪的梦。睡前他把热气调到三十度,躺在自己经常躺的那一侧,黑暗中无比温柔地说完那句“王一博,晚安啊,王一博”,才沉沉闭上眼睛。
他一直觉得自己特别理智,也特别没有安全感。人都会变,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没人会永远陪着你,短暂的欢爱作不得数,能实实在在抓住的事业和前途才作数。他和王一博只不过从不同的路往上攀登,终有一天会在顶峰相遇。他也相信自己可以不受影响好好工作,毕竟28岁了,年少时也曾不管不顾地爱过几个人,她们的脸随时光模糊在岁月,教他成长,无疾而终。继续孤身一人的他总能继续用更好的状态踏上下一段旅程。
但这次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王一博走之后,他设想过无数种未来,未来的他不再是别人口中的“流量”,成为了优秀顶尖的演员或者歌手,又或者退出娱乐圈开办了一家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为每一个幸福的家庭送去温馨的家居设计,直到最后一人一猫,垂垂老矣。原本向往的饱满的未来,突然变得空空荡荡,他想象着自己未来的背影,想到一句话:“等待真的是一个很迷人的词”。他终于知道何为,一个夏天的欢愉,要用尽一生的时间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