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4321》的方式打开小白的人生(5)

也走不到太远，无非是沿着家附近的主路走到商业区，买点零食和晚饭要用的食材。就在这段路上，我注意到一个穿我们校校服的身影。“这是谁啊，周末还穿校服。”我心想，仔细看过去，原来是她。
那段时间我开始注意班上的一个女孩。戴眼镜，好像不爱说话，模样嘛，算不上漂亮，按我的标准有点黑。我之所以注意她，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她似乎也没有朋友。说不定她也是个没什么爱好的人吧，跟我是一路的。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注意她的。此时，这个女孩就走在我前面。她也是去商业区吗？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跟着她，看看她在商业街都留意些什么，不就知道她是不是跟我一样了吗。时间尚早，就这么办吧。
跟踪她并不太难，她似乎不怎么留意周围的事物，只是一门心思赶路而已。即使到了商业街，周围橱窗里的东西都吸引不到她的注意力，这让我觉得有种安心感，仿佛她就真跟我是一样似的。我正这样想着，只见那女孩走到一扇门前，头也不抬地推门走了进去。
是一间书店。从她走进书店的熟练程度来看，她一定经常来这里。不都是因为学习才看书的吗？看书，也可以成为爱好吗？走进店里，我看见她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本书，专注地读着。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女孩成了一尊雕塑，仿佛这间书店从建成那天起，她就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一样。静谧、恬淡的景象让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为了掩盖心中的忐忑，也为了多看她一会儿，我走到了一张桌子旁，随手从旁边架子上抽出一本书。假装读了下去，那本书的第一页写着：
“我终于走了，心里好高兴！我的挚友，人的心好生奇怪！离开了你，离开了我如此深爱、简直难以分离的你，我居然会感到高兴！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那一天，我坐在书店里，读完了一整本《少年维特的烦恼》。那本书好像有一种魔力，读了几页之后，我便忘记了本来的目的，而一心只想读下去了。等我读完，发觉已经过午，女孩已经离开了书店。可我并没有懊恼，反倒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所谓的爱好。
至于我和女孩分享读过的书，进而成为好友，还约定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那是之后的事了。
3.1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庆幸，我还活着，可我又万分悲哀，因为我知道我失去了一半光明。我至今还未照过镜子。或许今后我还是活在面具下为好。瘸一腿，瞎一眼，驼背，倘若巴黎圣母院没有失火，我后半生的工作倒是不用愁了。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像泡沫一样，哪怕没有风，它也会随时炸裂，碎成一个个空气中的飞沫，匆匆离你远去。不再有足球，不再有跑动，行走都成了我最大的挑战。我现在就是个废人，还不如让我像维维安·福一样，死在绿茵场上。
3.2
3.3
我原以为只有北方有冬天，南方的树在12月还应该是绿的。然而我错了。在冬天，室外阳光能覆盖的地方，好歹还有一丝暖意，屋子都是湿冷的冰窖。被子潮乎乎的，像拧不干的海绵。中间有一条无形的分割线，只有上半部分可供人蜷缩，越线一寸都是蚀骨的冰冷。我现在无比想念，当年东北那个干燥到让人鼻腔流血的暖气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