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4321》的方式打开小白的人生(2)

1.2
“考试开始，考生开始作答。”我缓缓翻开面前的试卷。这是一场腥风血雨的考试，这所学校本届只录取600人，然而报考人数足足6000人之多。到了五年级下半学期，身边爱跑跑闹闹的同学们一窝蜂地开始了择校考试，他们的爸妈都意识到了，去比这所烂小学更烂的对口中学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然而十里挑一的笔试和面试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夸张了点。虽然我的成绩始终在学年第一，不过这所烂小学的排名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谁知道这6000人的人堆里，有多少高人呢？
“1.100以内的质数有_____个。”
质数？哦，对，就是除了1和本身不能被整除的数，2,3,5,7,11,13,17,19.......然而我并不用一个一个数，因为我记得老师讲过，100以内有25个质数。这题目，看来也没那么难。
数百的孩子鱼贯而出，看表情很难猜出他们考的怎样。妈妈在门口焦急地寻找着我的身影，生怕我随人流漂走。“没事，考完就完事了，考得上最好，考不上拉倒！”妈妈的脸上洋溢着疲惫的笑容，看来过去的一个半小时，她一直站在这里。
两周后，发榜了。我被分到了9班，在我班总体排第八，男生排第三。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好成绩。妈妈赶紧打电话：“老白，下班带只鸭子回来，你儿子考上了！”这灿烂的笑脸甚至让她的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增多了。
1.3
爸爸又喝醉了，酒精或许是维系他生活的燃料。当人濒临生活的深渊边缘之时，有的人奋起回追，试图重新爬回巅峰；有的人，麻木无为，任由自己滑落；还有一种人，鼓起勇气，奋力地向下冲，仿佛在做一个社会学实验，看看人生到底能有多糟糕。我小心地捡下桌上的碗筷，把地上打碎的玻璃杯打扫干净。爸爸鼾声隆隆，进入了他一天中最可爱的状态。他偶尔也会莫名燃起破釜沉舟，东山再起的斗志，可惜这孤注一掷的精神往往用在了赌博和彩票上。睡着的爸爸很吵人，但起码不会骂人打人。每当二两白酒下肚，那些社会不公的念头又涌上心头。喝到4两左右的时候，我和妈妈就要处处小心，生怕哪一句话不由他的愿，惹来一阵毒打。
今晚又有国足的比赛，对阵的应该是叙利亚。之前输泰国平菲律宾已经让我家的碗筷换过一轮了。不知今天的国足能否开恩，让我们度过一个平安的夜晚。
叙利亚果然是身处战火的国家，球队的气势勇猛非凡。身穿红色的叙利亚队把身穿白衣中国队压在半场，狼狈不堪，慌忙招架，无从还手。
又是一次反击，叙利亚边锋突到左路，轻巧传中，皮球越过了三名中国队员眼神织成的紧密防守，逼近球门。好在中路没有包抄队员，中卫张琳芃扬起一脚，皮球以一种诡异的线路窜进球网。哗啦！一声，家里的玻璃茶几被踢得粉碎。爸爸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摔门而出。张琳芃这一脚，不仅踹碎了中国足球的世界杯梦，踹丢了高薪外教的帅位，也踹碎了不知多少赌徒的钱罐子。
1.4
“为母则刚。”妈妈从来不相信这句话。结婚前不信，结婚后也不信，有了我之后，还是不信。可到了我上六年级那年，由不得她不信了。爸爸失踪了。说是失踪或许也不合适，他给我们母子俩留下了一笔钱和一张字条，然后人就没影了。字条上说，他要到外面走走，可去了哪里，跟谁去的，一概没提；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来，也不说。妈妈拿着算盘敲了一夜。“不够。”没法按她的计划送我上最好的私立初中了，这样的话，高中可能要受影响，大学……她本来想将来我如果考不上名牌大学，就咬咬牙送我出国，如果爸爸不弄这一出，钱还是凑得出的。可现在，上面那些想法都泡汤了。只能另作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