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4321》的方式打开小白的人生(3)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换个工作，现在这份体制内拿死工资的工作是不行了。可这年头哪家企业会招一个35岁，带孩子的单身母亲呢？她思前想后，可能还有个出路。于是，她把儿子——也就是我叫了过来。“记得你小徐姨不？”
徐是妈妈的闺蜜，一个打扮入时，笑声爽朗的女人。“嗯。”我点点头。
“知道你小徐姨是干啥的不？”
“卖保险的。”我依稀记得，上次小徐姨来家里串门，走之后妈妈提起过她的职业，当时用的就是这种不屑的语气。
“哎。”妈妈叹了口气，“以后你妈可能要跟你小徐姨混了。”
2.1
放眼望去，比赛双方的成员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球探是从哪把这些三扁四不圆的人凑齐二十一个的？难怪中国足球迟迟发展不起来。不谦虚的说，在场的这些，有比我大的，有比我高的，有比我壮的，但没一个是我的对手。足球是一项灵动的运动，靠的是灵光乍现的一拨一挑。当我轻轻一抹绝尘而去之后，听到的只有对手“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和沉重的步伐。教练早就找我爸谈过了，他说他将近十年没见到像我这么有灵气的苗子了。“只要个敲门砖，见见足协的人，以后错不了。”教练朝老白挤眉弄眼着，一改平时带我们训练时的威严。无非就是钱的事嘛，塞了钱，什么歪瓜裂枣都能上这选拔赛。在这个赛场上，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接受我的侮辱。这里是我的舞台，只要通过这次选拔，我就有机会进哈尔滨队的青训了。再过个几年，我会站在会展中心的草皮上。四周的光束打在我的身上，看台上高喊着：
“我们的城市是！！！哈尔滨！！！！”那时，我将为我的城市而战，每当我送出一道华丽的弧线，将球送到前锋头顶时，南看台的死忠们，将会高呼我的号码，齐声喊出我的名字。我会是这个城市的英雄。我向远方一瞥，十五米开外的边锋心领神会的开始前插了。下一秒我将送出一脚精准的长传，越过笨重后卫的头顶，直达边锋的脚尖，这将是本场最漂亮的一脚助攻。
就在我失神的瞬间，对方长得像一只熊一样的后腰，亮着鞋钉冲我铲来，长钉穿过了我的球袜，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一排血口子。我紧抱小腿翻滚着倒下，紧接着，一道鞋钉的寒光扫过了我的眼睛，之后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2.2
这次期末，我又考了我班第二。这意味着我终于可以从妈妈那兑换我的愿望了。以往的愿望，都是些心仪的书或玩具。然而这次的愿望，昂贵到我都有些难以启齿了。它是一次暑期夏令营。每到寒暑假，学校都会组织游学或夏令营，许多家境优越的同学们，已经走遍国内国外，大江南北了。而这种昂贵的活动，我自然是不会参加的。毕竟，不菲的学费已经让她们疲惫不堪了。然而这次不同，不仅因为这次是去四川看熊猫，更重要的是，她也会去。
我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喜欢读同样的书，看一位导演的电影。她也是唯一一个考在我前面不会让我懊恼的人。这个秘密，我们心照不宣，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聊过未来会去哪所高中，哪所大学，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会是我们第一次独处，在一个远离所有人目光的遥远地方，一起数星星。我憧憬我们的肌肤之亲。这次旅行，我愿用一切代价来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