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君故·间章(3)
转过多少个回廊,不知不觉宴饮的欢愉声近了,两名武士在拉门前跪坐下,向交织着琴声歌声还有笑声的室内通报道:“大人,人带到了。”
一个略带慵懒却浑厚清晰的声音传来出来:“带进来。”
于是,两名武士将拉门拉开,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她一时间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年老的女琴师坐在房间的角落,穿着素色和服,抱着三味线沉醉地弹奏着,抑扬顿挫的旋律使她随着节拍也轻轻地摆着头;在琴师的面前,穿着色彩鲜亮和服的女子跟着音乐翩翩起舞,女子精致的面庞,颜色分明,白是纯白如雪的白,黑是浓重如墨的黑,红则是鲜艳如血的红,是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之美,就算是毫无艺术细胞的她也感受到女子犹如盛放的花,一抬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一声柔笑,便撞人眼前,无法移开视线;正对着艺伎的位置应该就是最上位,也就是坐着宫部鼎藏提到的会津藩藩主了,披着藏青色的羽织,随意地歪坐在卓袱台前,他目不斜视地欣赏着女子的舞姿,时不时端起盏,自在地饮一两口酒。
“在藩主大人面前,还不行礼!”边上的武士见她还呆如木鸡地站着,忙拉她跪拜。
“算了。”藩主放下了刚喝完的盏,摆了摆手,示意武士不用勉强,“跟外国人打交道之后,有特别技艺的艺伎是有这样。”
藩主将目光也投了过来,宛如在打量一件稀奇的物品似的端详了她好一会,一挥手让琴师和艺伎退下,接着以不可违抗的语气叫她:“你到中间来。”
霎时间,空气静谧得压抑。她瞟了一眼在身旁的两名武士以及屋内端坐在两侧的人凶神恶煞的面孔,不由暗暗地叹口气,这阵势一副要是不听从,大概是当场就被乱刀砍死,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虎口求生,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从让出的位置慢步挪到了坐席中间的空处,转向藩主的方向,跃如眼帘的是一把刀柄装饰了不少闪闪发光宝石的太刀和一把刀鞘上刻了细腻花纹的胁差,它们静静地摆放在刀架上,冷冷地看着自己。在这之上还挂着一副猛虎图,威风凛凛的眼神仿佛在恫吓着每一名来客。她一个利索地正坐下,双手叠在膝盖前,尽可能优雅地俯下身。
“抬起头,报上名字。”她抬起头,这藩主梳着带月头,略微黝黑的脸上,坚毅的神情,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是在想如何处置自己吗?在陌生的地方原因不明地死去,实在有些可笑。
“我叫千代花怜。”
不,我要活下去,不管在什么环境。
她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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