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2)

“请相信我，真的。”上班族说话一直在喘，断断续续，“五十就够了，今晚七点，七点我肯定还上，真的，谁借我都行，帮我个忙。”
老王见过的骗子不少，也自信有分辨的能力。他此刻却没有感觉到上班族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假意，那份焦急不像是装出来的。
年轻的两个店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男的还好，露出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女的却似乎有一些动摇，想拿钱却被男孩拦住，只好问：“你借钱干什么？”
上班族急的脸色透红，汗都淌下来了：“我真的需要钱，需要钱打车去医院，但我的钥匙锁家里了，一时半会拿不到钱，这附近又没有认识的人，只好到你们这里想办法了。真的，我保证还上，今晚七点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真的，谢谢你们，请你们相信我。”
女孩本来就有些动摇，此刻更是面对着中国传统的先说谢谢，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方式。便伸手去取包里的钱。本来觉得难以相信的男店员脸上也有了些转变，不再阻止女孩，只是木然地看着。
“你说今晚七点，肯定能还上吗？”老王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上班族用力的摇头，似乎要把那几颗粉刺甩下来一般。
“那好，我相信你，今晚七点我还在这里等你。”老王从兜里掏出几张票交给上班族，上班族千恩万谢，拉开店门就飞奔出去，只留下门上的铃铛叮铃铃清脆作响。
其实老王本来也不想管这档子事，因为换了衣服，兜里也正好只剩几张钱，加起来正好五十左右，晚上可以坐车用。可这人说话态度诚恳，那焦急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这其实也不是主要原因。老王不知是哪里来的顾虑，害怕上班族真的骗了女孩，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回忆，以后很少再相信帮助别人。
“而我，毕竟经历的多一些，就算被骗了也不会受到太大打击。何况我也没到要人帮忙的时候，还可以帮助保护其他人呢。”老王安慰自己。
店员们才反应过来，女孩能感觉到老王有替自己承担风险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请老王喝饮料，老王却拒绝，拿着水瓶快速离开了——在这两个年轻人的面前，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那尴尬让他呆不下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老王的朋友盛情难却，好茶招待，临别时也坚持要送他。老王只说不用，自己带钱了，坐公交去人儿子那也才几站，不费事。老朋友一笑：“别老觉得自己长的不老就不糊涂了，你摸摸兜里，没准忘了带钱呢。”
老王有些尴尬，因为兜里确实没钱，他讪笑着，嘴上说着不用不用，便辞别了。
七点多。
老王已经在便利店门口站了近十分钟。晚秋的天已经全黑了，风也很冷。老王却觉得身体里的精气像热流一样，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全身各处。他为自己的身体还有这份活力而感到自豪，同时也为上班族的“姗姗来迟”感到非常不愉快。
是不是他为了赶时间，七点前就到店里等候了呢？
老王想了一想，推开门进去。依旧是那清脆的风铃声，店里依旧没有其他顾客，只是员工已经换成了另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