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阙 第三卷 #龙炎图 第七章 猎物(4)

只见身旁一位长侍女此时上前，将备好的银勺在罐内刮了几道，放在茶盏中搅匀用沸水沏了，又将炖盅掀开用另一把银勺在其中搅了搅，见勺把均无恙才放心道：“皇上慢用，小心烫口。”
徵羽摩柯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热茶冒着水汽驱走了刚才围猎时的寒凉，他顿时觉得肺中那股噪痒稍微褪下去了一些，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这才抬眼看了看早已在面前跪了多时的大司乐乐正绫。
“大监，怎么不先让司乐大人起来呢？”徵羽摩柯冲俱时珍一摆手，“还不快赐座。”
“是。”俱时珍得令一躬身，“赐座——”，身侧两个小侍女立刻搬上一个塌，其中一人将乐正绫搀起，扶着她坐到塌上。
乐正绫刚一坐定便起身拱手道：“臣大司乐，见过圣上！谢圣上赐座！”
“免礼，坐。”徵羽摩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朕邀大司乐特陪同秋猎，是因此次祭月祭祀着实令朕及一众皇嗣宗亲甚是满意，司乐大人最后的独舞收场绝美，真是令朕在外国使节面前也面上有光啊！”
“圣上谬赞！”乐正绫闻言喜从心来，这是她第一次全权筹策大型祭典，能得到皇室认可是作为大司乐最高的荣耀了。
“朕定是要重重的赏你，不知大司乐有何想法？”徵羽摩柯的脸上，笑意一直没有变，令刚见的人会觉得他很真诚，但看久了则越来越觉得，这笑容很僵硬。
乐正绫稍微抬眼看了看徵羽摩柯，觉得气氛有点蹊跷，便立刻起身小心翼翼道：“微臣，不敢。不知圣上对礼部司还有何吩咐？”
“可否容老奴插句嘴……”
“说。”皇帝一摆手。
“敢问司乐大人年芳几许了？”俱时珍瞅准机会，上前问了一句。
“我……禀大监，微臣今年正满一十七……但，但父上也是在差不多的年纪，接管的司乐局。”
乐正绫感到有些忐忑，不知俱时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自己太年轻，还是圣上对祭祀有些保留却又不好直说。
“司乐大人不必紧张，坐下说话。”俱时珍冲乐正绫身侧的侍女摆摆手，乐正绫便被扶着又坐下了。
“是……”乐正绫缓缓的往下坐，屁股却只挨了塌的一个边。
“圣上今年便至舞象之年了，”俱时珍满脸堆笑道，“先帝也是在差不多这样大时立的后。”
“哦，微臣明白！”乐正绫终于感到自己懂了二人的意思，“这届使童中，多有倾国倾城之貌，亦不乏兰馥桂馨之人，不知圣上可已有属意的人选了？”
“司乐大人以为呢？”一直未言声的徵羽摩柯此时却开了口。
“我……微臣……不知，妄不敢揣测圣意。”乐正绫眼睛不敢看徵羽摩柯，只是向斜右方看去，她怕自己多说哪位使童一个字，都会被误读成拉帮结党，这对哥哥在朝野的名声也是有害的。
“司乐大人不妨就说一说，我也就随便听一听。”徵羽摩柯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不温不火，“毕竟司乐大人与使童朝夕相处，朕选妃确实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那……那微臣便斗胆，说上几个。”乐正绫的脑子里“嗡——”地一下，一不小心便接了徵羽摩柯的话，现在她不想说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