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蜜桃和椰子奶（良堂）五十六

似乎有力量慢慢涌入这具躯体，孟鹤堂抹了把眼泪一点点笑了，这个世界亏欠他的，其实早就还给了他。
回复秦霄贤父亲的时候，对方很高兴，约他晚上再面谈。到了发现办公室除了秦父，还有另外一位中年人，烫着一头卷发，嘴里叼着根雪茄。
“这位是主办方苏河公司的ceo于谦。”秦父介绍道。
孟鹤堂赶忙鞠了一躬，还没来得及说话，于谦就先吐了口眼圈问道：“今天那画是你撕的？”
“对不起，我——”孟鹤堂这才反应过来，画展前签了归属权。“我一时激动。”
“下面那副也是你画的？”
“嗯。”
“你为什么把它裱在里面？”
秦父拍了拍沙发，招呼孟鹤堂坐下，沏了杯功夫茶推过去说道：“别紧张，我们这是觉得这件事非常有——怎么说？艺术气质？哈哈。”和于谦相视一笑，气氛顿时缓和了很多，“所以很好奇，还是我上次说的，你有很好的灵感，不止这一副画，剖开它，才能具象化它。”
一切谈妥之后，剩下的只是手续问题，秦时有专门的负责人，于谦甚至当场要认孟鹤堂当干儿子，让他什么也不用收拾，承担他出国所有的生活费用。
“明年还会有这样机会吗？”孟鹤堂犹豫地鼓足勇气问道。
“我们会关注他。”秦父现在知道了孟鹤堂一直的牵绊是谁，许诺道。
这么一耽搁已经过了十二点，孟鹤堂回到那家熟悉的酒店，前台看见他，二话不说堆着笑直接将套房的钥匙递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告诉那小子，这家酒店的奖，孟鹤堂想什么时候得都可以。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孟鹤堂打算先回宿舍换身衣服，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楼梯口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春夜的寒意让他把脑袋都钻进了银灰色面包服的衣领。
放轻脚步走近，孟鹤堂本想挨着他坐会，周九良却猛地抬起头，眨了眨朦胧的眼睛，接着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孟，孟哥。”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孟鹤堂只是微微垂着眼睛。周九良从怀里掏出一杯水蜜桃奶昔，时间太久，还是凉透了，又想收回去。
孟鹤堂伸手接的时候碰到他冰冷的指尖，还是没忍住攥在手心握了握，然后默默地牵着他回到宿舍。打开空调，把奶昔倒进壶里加热，分成两杯摆在桌上。
云雾一般的热气氤氲了孟鹤堂的视线，周九良双手捏着杯子，身体挺得直直的，脑袋却低垂道胸口异常认真地说道：“对不起。”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孟鹤堂浅浅嘬了两口，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周九良用力摇头。
“是你觉得腻了吗？”
“不是！！”周九良几乎跳起来否认，“是——是我害怕，害怕你后悔，害怕配不上你，害怕你会离开我——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可我追不上你！我太差劲了，孟哥，我也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努力一辈子的终点，可能还远不如的起点，我什么也做不到——”
看着他不停抹着眼泪，孟鹤堂眼眶也有些热热的，却咬咬牙忍住了，放下手里的牛奶杯，缓缓说道：“你认识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比你年纪大，一定会比你先毕业，一定会比你先工作，一定会比你先走上社会。我们之间，时间是你绝对追不上的，如果耿耿于怀的话，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