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蜜桃和椰子奶（良堂）六

都说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其实多的是无根之木，杀死一个人不用任何工具，只需要两个字“听说”，不过好在周九良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
心里被埋下了这粒种子，果然察觉到经常会有人在孟鹤堂背后偷笑，比如他从球场走过，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再比如他抢到队伍前面看看今天什么菜，便被人有意无意地推向另一个人，有时哄笑声大一点，孟鹤堂也会纳罕地回头看两眼。
周九良很难说他到底有没有察觉，这些细微又让人不适的异样。但至少周九良很恼火，宁可自己来回多跑几趟，也尽量避免孟鹤堂挤到人多的地方。
这天周六没有课，孟鹤堂欠了一篇美术史的作业，周九良便陪他泡在图书馆，百无聊赖地对着一本小说刻木雕玩。
突然有人从他们背后走过，顺道在孟鹤堂的肩膀上拍了一把，然后绕到对面的位置坐下。
孟鹤堂抬头愣了一下，小声说道：“九华？你怎么也来了？”
周九良猛地想起秦霄贤提到过的校董的儿子，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几眼，蓬松的头发盖在眉上，穿着一身全黑的运动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样子，只是迎视上来的眼神带着点锐利。
“别提了，起太晚，懒得跟我爸去打球了，我饭还没吃呢。”
“我带了。”孟鹤堂从书包里掏出两袋抹茶面包递过去。
说了没两句，何九华写了一张小纸条推给孟鹤堂，两人一来一去地聊着，周九良想看又不好意思，不时拿眼角用力瞟，差点瞪出血来。
当孟鹤堂没忍住噗嗤低笑一声的时候，周九良也噗嗤一声把刻刀捅进了指尖。
“哎呀！”孟鹤堂低呼一声，又连连向周围的人道歉，手忙脚乱地直接拿手去捂，“快去看校医。”
“用不着，我去冲一下。”周九良有些生气的站起来，径直冲进卫生间。伤口有点深，鲜血汩汩地随着水流一起钻进下水道，孟鹤堂很快跟了进来，手上是借来的消毒巾和创口贴。
“还好服务台有——哟，挺深的，真不小心。”孟鹤堂还是笑，上前抱着周九良的胳膊，双手捏住伤口，在水龙头下又挤了挤血，用消毒巾擦干压了片刻才勉强止住。
“还是去打针破伤风。”小心地包上创口贴，孟鹤堂见他不应声，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气鼓鼓的？走吧，我陪你，东西就放这，让九华帮忙看一下。”
“不去。”周九良哼的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我要看你们的小纸条！”
“嗨，那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你笑什么？”
孟鹤堂没可奈何地从口袋里掏出纸片，前面确实是问些参考书和课题，还抱怨老师给的时间太短，最后一句是何九华写的，“那位学弟的眼睛珠是不是用502粘你身上了？”
周九良脸上火辣辣地，抓着纸条呼吸就急促起来。不是没想过表白，而是总被孟鹤堂懵懂和无辜的眼神打了回来，如果眼下这个机会再不懂得抓住，那他就是一个绝世大傻子。
“满意了吧。”孟鹤堂抢回纸条，还在兀自说着什么，却被周九良猛地一低头噙住了。
两人都没有动，只是傻傻的任嘴唇轻轻贴在一起，互相抬眼偷偷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