さまざまな爱、7(2)
她的髮她的眉眼和笑容,幾乎感覺不到力道的撫著他臉龐的掌心,她喊,『小唱。』
那是痛並快樂著的一個月。
早晨的例行公事她坐在輪椅上看著男人替後院的花花草草澆水,然後他和他們一起享用早餐,唱看著男人將荷包蛋切成小塊帶著微笑耐心地餵著,慎重而小心地一張張挑選著,冬季裡顯得格外明亮而暖和的屋子裡,每天都有不同的旋律,他看著男人溫柔地為她梳頭,像個旁觀者。
一切那麼的和諧,美好到他幾乎要忘了這十五年來的自我懷疑,甚至是曾有過的怨以及恨,然後他放棄了相信,愛和婚姻。
是啊,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他介入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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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拒絕妳,也不會拒絕其他人,反正只是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對不起,是我得寸進尺了。』不去看那些人受傷的表情,因為他不配。
不要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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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說我很好,就不會麻煩別人。
「我真的很討厭你那樣笑。」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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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酒精麻痺自己,墮落,下沉,無聲的深海。
『小唱。』
黑暗裡微弱的光影忽明忽滅,他突然驚覺似地掙扎著渴求著氧氣,想要再靠近,再靠近一點,那道光。
「不要走。」十一歲的他手中溜走的衣角,風中凌亂模糊的背影。
(不要走。)二十六歲的他終於握緊了那隻手,蒼白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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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X的你給我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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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曾幾何時寬厚的手掌,那雙會將他扛在肩上喊著"飛高高"的手,刺眼的針孔,青紫浮起的血管,他有多久沒有仔細地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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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少站在一旁沉默地守著兩人,臉上的神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緒。
是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是這樣,將脆弱的一面隱藏起來,也要拼了命地微笑著讓你幸福,或許方法很笨拙,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他又想起了那個男人,那個曾經他口中的父親。
酒瓶的碎裂聲,粗喘的沙啞嗓音,毫不留情地拽著他的額髮的手,以及皮膚的焦灼氣味。
那個男人一定很愛媽媽吧…年幼的華少麻木地想著,當男人半夜摟緊了他愧疚萬分地撫著他的臉喃喃地喊著"珣"的時候。
愛有多濃,恨就有多深。
短短兩年,他看盡了一個人是如何從自信挺拔負責的父親,漸漸衰敗腐爛,於是他親手刨除了已然枯朽的枝幹。
他不怨,也沒有恨,甚至感受不到痛,他只為男人的解脫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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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華...可以這樣喊你嗎?對不起現在才第一次見到面,我是唱的媽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你的媽媽嗎?」
「真好,原來看著自己孩子結婚是這麼開心的事。」那雙纖瘦的手臂,卻如此寬闊溫暖,將他和卷緊緊地包圍著,「『媽媽...』」
「小華,你和唱都是我引以為傲的孩子,你們...已經長這麼高了呢…」對不善言詞的男人來說,包含了感謝與愛的簡短話語,在走到盡頭的那刻才終於不捨地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