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祁山·十六

“先生是偶然看到我的吗？”祁山仍旧不敢看祁十，站在刀身后小声问道。
祁十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俩倒茶：“昨天就看到你们进城，只不过没机会见见。”
他打量如今长开的祁山，又笑道：“当年的小不点，如今倒是长成翩翩少年郎了。”
祁山红了脸：“没怎么变吧。”
“怎么没变？长得比我还高，眉眼也张开了，脸也有些肉了，不是那个干巴巴的受气包了。”祁十拍拍他身体各处，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夸赞。
祁山这才腼腆地笑起来，任由祁十拉着他的手讲这些年的经历。刀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交谈，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参与这场重逢，更何况还有祁村的事横在中间，即便祁山不怪罪他，这也是永远过不去的坎。
果然，祁十已经将话题转向这次的雍梁交战：“······得知梁国要出兵攻打雍国，我第一个就想到处在雍国边境的祁村。若是打起来，祁村免不了要遭受屠村之祸，于是我多次上书国君，自请去梁国讲和，最后在恩师的劝告下国君答应了。我费尽口舌才说服梁国国王退兵。”
祁山听的时候面色就开始凝重，他问道：“先生回村子看过了吗？”
长久的沉默后，祁十回道：“我返回的时候去看过了······幸好村里的一些年轻人离家太远，未等他们返回村子袭击就发生了。我跟他们说过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等战争过去后要重建祁村。”
“战争不是已经避免了吗？”祁山说道。
“并不是。”祁十异常冷静的分析现如今的局势，“国君太年轻了，他没有阻止和领导国民抵抗战争的能力。我只能说服梁国国王一次，等他消耗完自己的理智，他又会重新起兵攻打，到时候雍国只能面对灭国的结局。”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已经辞官了，打算带着村里仅剩的人去其他地方躲一躲。战争不会持续太久，分久必合，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他见祁山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笑着解释：“这就是祁村人的固执，可以放弃任何君主，却不会放弃扎根过的土地。”
“可我要离开那里了。”祁山忐忑不安地说道。
祁十这才看了刀一眼，问道：“你要跟你的朋友去哪里呢？”
刀有些不舒服，祁十知道祁山不是人族，却还是坦然与其交谈，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祁山说：“我们去冀国。”说完也看了一眼刀，见他没什么表示，放心给祁十介绍：“先生，这是我清醒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不怕我，反而帮助我摆脱凶性。我打算和他一起去看看祁山外面的景象，增长一些见识。”
刀这才向祁十行礼，祁十点点头对祁山说：“我教你时就知道你天资聪颖，要不是出了那些事，你应该能做出番大事业，出去看看也好，只是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他又对刀说：“多谢小友帮助祁山，也希望小友以后多照顾他。”
刀说道：“我会的。”
祁十起身叹道：“春草又绿廊前阶，君我重逢故时园，祁山，我们以后再见。你已到及冠之年，我身为你的先生，却孑然一身给不了你什么，只好给你取个字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