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贩相思(4)

“甭哄我，赶紧的，不要钱我可拿走了。”
“随便，要是喜欢，你把我拿走都行。”
“流氓。”
“别称了，我去给你做。”
“谁说我吃了啊，园子里他们要吃的。”
“哦。”杨九郎忙去称了些，递过去又说:“我想着要是你吃就不必了，我亲自给你做。”
日子缓而不慢的过着，自从遇见杨九郎，张云雷日日都开心许多。毕竟杨九郎不会让他受一点点委屈。
张云雷兴高采烈的拿着观众送的歙砚给杨九郎看的时候，杨九郎仰着头望着一幅画。
“九郎。”
“云雷，过来。”
张云雷走过去站在杨九郎身边，画上的景色是张云雷没见过的，洁白的粉墙、黝黑的屋瓦、飞挑的檐角、鳞次栉比的兽脊斗拱以及高低错落、层层昂起的马头墙，让人只是看着画就觉得这里透着一股浑厚潇洒。
“这是哪里？”
“徽州。”
“徽州?”张云雷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歙砚，便产自徽州。他和杨九郎，倒是心有灵犀。
“云雷，我要走了。”
“走?去哪？”
杨九郎侧过身，轻轻抱住了张云雷，张云雷没推开也没躲，听他在自己耳边说:“当日我留在京城，就是为了等着我那不幸的同伴得以公道，昨日得知他已昭雪，我该履行他的嘱托了，把他的骨灰送回他家乡，徽州。听他说的，入歙、休之境而遥望高墙白屋，我也挺喜欢那个幽然的地方，亦动亦静、亦俗亦雅。京城太吵了。”
“胜于我吗？”
“什么？”
“你喜欢徽州胜于喜欢我吗？”
杨九郎把拥抱变得紧些，说道:“我此去主要是为了完成我的责任，这的店铺也到了期限。”
“胜于我吗？”
张云雷又问了一句，杨九郎松开他，深深的看着他说:“任何不及你。”
张云雷前倾了一下，靠在杨九郎肩膀，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不回来了。”
张云雷没像以往那般发火大怒，把那砚给了杨九郎:“等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写信报个平安。”
张云雷咬着嘴唇转身要走，杨九郎又问:“如果我回来……”
“即使你不回来……”
后面半句谁也没说。张云雷出门之前又说句:“我也挺喜欢徽州的。”
“我爱的不是你婉转倾城一笑，不是你风华绝代羞百花，我爱的是你清泪偷垂不与人言，爱你刚中柔外性比湘竹。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杨九郎留了一封信，米铺也关了。
一个月后，张云雷将积蓄留给了戏园子，打点行囊准备去徽州。他几乎吃遍了城中所有饭馆的红豆羹，可没有一家，像娘亲做的那样软，像杨九郎做的那样甜。想了几天，他知道他该去做什么了。
张云雷出门的前一天，终于收到了杨九郎报平安的信。
“本店张氏粮铺，诚聘掌柜，二两相思为薪，有意请找杨九郎面谈。要求:身量窈窕，素手纤纤，喜欢拧耳朵，杨九郎的耳朵，姓张最好。”
下面写了详细的地址，张云雷含着眼泪笑着嗔怪:“这个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