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场好戏·人间地狱(2)

童乾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
黄颜凝声道：“那家伙…死了。我不忍心见他曾经停留的地方被人世间的污秽尘灰掩盖，所以…才会私自进入他的家中……即便，这种愚昧的行为终归将无济于事，但我愿意在我一息尚存的记忆里，让那股意志…不被时间埋葬……”
现代人们似乎更信奉“雪泥鸿爪”，认为所谓个体生命，充其量不过是在历史雪地上留些微薄的印痕，当一片新的雪花落下，雁痕即消失不见。
然而，黄颜认为像李良这类人，是需要在世界上留下一些痕迹的，虽然终究将成为沧海一粟，但在黄颜自己的小世界中，李良绝不应该因为肉体的消失而无影无踪。
童乾眉头微皱，他不能理解黄颜古怪话语深处的蕴意，在其记忆中，李良只是一个值得将后背托付的好友，一个推理小说迷，一个爱干净的家伙，一个勇敢热心的普通人罢了。
黄颜口中的李良让他感到异常陌生，还有，他无法想象…为什么挚友会和眼前的杀人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名歌冷笑一声：“哟，大善人。看不出在这种事情上，你还挺有善心的？”
黄颜并没有理睬名歌的冷嘲热讽，依旧淡淡说道：“他跟那些普通人不一样，他是我生命中仅有的几个敬佩的人之一。他就像是一座灯塔。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为我指明了方向，换句话说，他曾赋予我生活的意义…而且，他还帮我完成了毕生的心愿，让我得以至死无悔。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很感谢他，但遗憾的是，由于我的懦弱和自卑，到最后我都不敢将谢意向他表达出来……至于你所说他的死，我最初感到很意外，也很痛苦，一时间无法接受……但后来也就释怀了，仔细想想，他不正是那种为了世间大业而甘愿自我牺牲的勇士么？比起懦弱的我，他就像主动走向十字架的耶稣……或许，他的死会让这个小镇的光明早一刻来临。”
名歌扔掉烟蒂，不耐烦道：“你丫开课呢？说的什么？啥耶稣啥勇士的，根本听不懂…”
童乾眉头紧皱：“你跟他曾是朋友？”
“是的，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是朋友。对了，你应该感谢李良，正因为你和他的关系，所以我才没对你下手，否则…”
楚名歌伸出一只手指着黄颜，冷声道：“否则什么？不用顾虑，你可以试试。”
童乾再往前走了一步，在确认黄颜与李良早就相识后，表情变得极其复杂：“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从你们进他家的那一刻开始，在那之后，你就完全在我的监视下。”
“便利店那次谈话也是你的安排？”
黄颜轻笑：“那是个意外。虽然我发现了你们的存在，但当时并不认识你们，否则，我会多透露点线索，让你早点发现我。现在看来，这场戏上演得太顺利了，少了曲折与刺激，以至于在真正表演前我的兴致越来越低，从而厌倦了，只想着早点开幕、高潮、落幕。”
童乾面色不愉，压抑住情绪继续问道：“云栖镇的诅咒是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但今天我心情还不错，可以多与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