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演义第二十一回 沙漠匪徒(4)

有鉴于此，萨拉丁使者再次来见鲍德温，要求他对雷纳尔德的行径做出解释。
“我已经尽了力，无奈他不听劝告，只能请苏丹包涵了。”
年仅二十一岁的国王躺在病榻之上艰难地回应，仿佛是垂垂老矣的暮年一般。他的床边放满沾染脓血的纱布，说话声音就像是从破旧的麻袋中发出。
萨拉丁的使者见此状况亦不忍苛责，代为转达了苏丹的敬意便离去了。
国王自知命不久矣，于是命人唤来他的老师。
“我的外甥是否努力，他的学业如何？”
“王子诸科学业都很优秀，为人谦恭有礼，性格也好，只是……”提尔的威廉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鲍德温追问道。
王师威廉不敢言。
“说呀！”国王以沙哑的嗓音催促道。
“前些日子……王子去花园栽培玫瑰，手被尖刺划伤了……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威廉说着不禁小声啜泣起来。
宫殿中如死一般沉寂。
“你下去吧。此事切勿对别人说起。”鲍德温语气平静地说道。
当威廉擦着眼泪离开的时候，国王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在银面具下流出眼泪，此刻他已经失明，搞不好泪腺也被病魔破坏，而对于一个饱受折磨的绝症病人来说，无泪反而有助于他在众人面前保持威严。
“愿主宽恕世人的无知，原谅我们的种种罪行……”他小声祈祷着，为耶路撒冷，为继承人，也为他自己。
此时的萨拉丁得了口实，便隔三差五来拆卡里克的城墙，城内的雷纳尔德灰头土脸，于是找出各种理由考验萨拉丁的善心。或说亲眷生产，又说百姓过节，有一次更说是他的侄女，鲍德温国王之幼妹伊莎贝拉在卡拉克明日在卡拉克举行婚礼，甚至挑衅似得派人送去请柬。萨拉丁见状无奈，备上贺礼并派人传话曰：
“两军对峙，请恕不便前往道贺，特备薄礼一份。明日请将十字三角旗帜悬挂于公主婚礼之教堂顶端，孤令投石车不毁此处便是。”
然而第二天清晨，却见城中无一处不悬挂十字三角。
众人见状皆目瞪口呆，唯有苏丹一人抚掌大笑。
“少见！少见！雷纳尔德之无耻真正世间罕有，令寡人叹为观止也！”
言毕传令撤军。
塔基丁闻知连忙赶来劝道：“雷纳尔德卑鄙至极，陛下若是示弱与他，岂不遭世人耻笑？”
“塔基丁啊，即便如此的恶人也该由真主安排生死，此人尚命不该绝，你我无论多么愤怒也不可自作主张，你明白吗？”
塔基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耶路撒冷在贵族的内斗和萨拉丁的蚕食之下岌岌可危。值此危亡时刻，大教长和骑士团的领袖们被轮番派往欧洲游说，希望他们家乡的同胞能施以援手，然而却迟迟得不到国王们的响应。他们有的心有旁骛，有的自顾不暇，而其中最为烦恼的当属英格兰国王亨利。
而这一切都得从亨利二世平定儿子们的叛乱说起。
1176年，安古莱姆伯爵和利摩日子爵叛乱，亨利令继承阿基坦公爵之位的次子理查前往平叛，得到命令的理查率军出征，仅用三个月便连破叛军十座城堡，并最终攻破安古莱姆臣，将两位作乱的叛将活捉并带往诺曼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