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除夕那夜,我的舍友从楼上坠下……
除夕那夜,我的舍友从楼上坠下 凛冬将至 文 伽蓝繁华殇
一月的北国,雪花已渐渐落下些了,江山并不因此显得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反而增添了番凄清意境。我的县城却犹如与外界隔绝般,已久未逢雨雪滋润。冬风从城西狂啸而来,激的行人瑟缩后,又得意地往城东杀去。县中学教学楼的砖墙已老,无力抵挡住冬风的攻势。风儿倔强地从砖墙逢中撕破个缺口,没有暖气的庇护,寒意尽数灌进我衣中。正瞌睡的我被冻了个激灵、打了个寒噤,了无睡意,只得将破损的窗框再拉的严些,百无聊赖倚在桌上,散散地听班主任讲课。
班主任姓王,省师大中文系毕业的她是为青年语文教师。她大概三十四五岁年纪,丈夫是县城里一个小有名气的生意人,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女为悦己者容,她深知这话说得在理,便比平常女人还爱好打扮。小麦色的长发洋洋然披散在肩头,再淡淡地画两道柳眉,唇上饰层桃红,便格外温润可人。
她教书不差,只是平日里爱多唠叨几句。班上同学的家长多是县里的山里农民,无不希望娃儿能金榜题名,去山外面世界好好看看,因此巴不得老师多指点孩子一些。王老师便很是受用,一来二去,所谓的“思想工作”便作的更多些了。我们这些小县城中的高三学子,也企盼自己未来能去大城市闯荡一番,为家里人脸面添光。
我自小基础太差,穷尽精力也只算个中上游学生。还好闲书看的多些,写作能力出彩。加上平日里踏实勤恳,王老师通常也不为难我。我有两个死党:苏杰与阿超。苏杰是班长,小学、初中都在省城上学,外面教育条件好,成绩自然好些,各科老师也都对他赞许有加。而阿超则和他截然相反,这家伙无心学习,身体却长的健壮,屡次在校运会中斩金夺银。纵使运动天赋再高,但学校终究是个看文化课成绩的地方,再加上他过于活跃,因此平时在班上并不受老师待见。
我正呆呆地望着窗外枯枝走神,忽听得班主任声音传来:“秦旭,咱们讲到哪里了?”
"秦旭"正是我的名字。我先是一惊,后忙坐起身支吾道:“讲到韩愈的《师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一句了。”我虽走神,但这等极简单的问题还仍能回答。班主任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坐吧。以后上课要集中注意力,还有半年就高考了,希望你能抓紧时间。”我便悻悻然坐下。
离高考的确不远了,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满打满算,不到半年就要上战场。
天昏,铃响,冷风依然。
班主任整了整教案,待各科课代表布置完作业,吩咐道:“同学们,我们寒假阶段的补课到此为止,从明天起我们就正式放假了。同学们一定要在假期里好好巩固薄弱科目,少玩手机,多做习题。待明年开学后,复习速度和学习压力会更快、更大,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听天气预报说今年春节本县会有一股强大寒流到来,大家注意保暖,莫冻坏了身体耽误了学习……”
繁琐的嘱咐总是磨人。待她完成"大论"之后,天已尽黑,我才得以放学。我招呼苏杰、阿超二人结伴而走,欲作倾塌的校门之外,夜幕低垂,玄夜如兽,饿噬天地。苍穹上的疏星奄奄一息,黑云将弯月严严遮住,不给予人间半点光明。冷风似刀,诛伐人间。寒风将剑刃磨的锐利,无情地挥砍着世间万物。偶尔有几片枯叶,仍在无涯地漂泊。路灯仿佛喝醉了酒,灯光昏黄。三个人年轻人搓着双手,呼着热气,饿着肚皮,欲寻觅一家饭馆敷衍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