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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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大学毕业了，工作去了北京，在那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多次提出要把爸妈接到北京来，他们一再拒绝，说我们在这住了一辈子了，早就习惯了，现在老家这也建设新农村了，生活也好起来了，你自己在北京养好自己的一家就好，不用担心我们，有空多带孙子回家看看就行了。老人这样说，我也没法拒绝，只能依了他们。
来北京的第三年，我和妻子带着孩子回了一次老家。回家后，两位老人见到刚刚两岁的孙子无比地亲切，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小玩具逗他玩，我和妻子却被晾在了一边，我们相视一笑。
然后我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就往门外跑，我跑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熟悉的街道口，心中期盼着再见到那个熟悉的糖葫芦摊。我跑到那，那个街道口依旧在，只是少了那个糖葫芦摊。妻子追上来了，你找什么呢？我来不及回答妻子的疑问，而是连忙去问在路边闲聊的大爷们。
“老李啊？老李，老李走了”大爷听我问起老李，脸上的堆笑慢慢消失了。
“走？走哪去了？还回来吗？”我急忙反问。
“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
我懂了。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如行尸走肉般往家拖着身体。妻子在一旁扶着我，很焦急地连问，怎么了？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机械般地往家走。
回到家，我顾不上爸妈此时正沉溺在见到孙子的欢乐中。
“驼背，驼背爷爷什么时候死的？”
爸妈沉默了。
“老李是在他每天都要走的去摘山楂的小路上被发现的，那天正下着大雨，路上全是泥。发现他时，他的那个陈旧的袋子里还装着他刚摘下的山楂。”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来到了村的后山上，街坊们在那给老李选了一片安静的地方。
老李没有亲人，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除了他的糖葫芦摊。
老李叫什么？老李是谁？老李在哪来？老李为什么来到这？老李的驼背是怎么形成的？老李为什么三十年风雨不动地卖糖葫芦？
生前老李没有说过，死后这些问题也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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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回了北京，继续忙碌起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我也慢慢想把老李在脑海中淡去，但在北京的街道随处可见的糖葫芦让我不时再想起驼背爷爷。我几乎吃遍了北京城里所有的糖葫芦摊，想去寻找当年在村街口的味道。可我始终没有找到，后来我放弃了，不找了。或许那种味道，只有驼背爷爷能做出来，那种感觉只能去记忆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