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的魔女(6)

高塔的熄灭像是一个信号，就像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陨落凡尘。不知节制的人们，尝到了禁忌的甜头。人类用一半的人口去换取时间，“魔女们”也有能这样做的数量。
说是请求更像是要挟，城市剩下的所有人都通过了“一个魔女”的提案，至于留下的是谁，人们的选择是——丘。
“这种事我无法答应！难道目觉得这种事情是无所谓的吗？”丘不可思议的看着平静的目。
“怎么会无所谓，我也想陪着丘一起迎来世界末日。但是我们也普通的活在这个星球上啊。这个也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吧。”说到这里目转过身背对着丘，声音开始颤抖着，“我也……不讨厌想活下去的大家。”
Part. 6 禁止暴怒
普通的人类只需要关闭机械维生装置就会在五秒以内失去生命反应。但是目和丘并不是完全依靠机械改造活着，关闭机械维生装置的目不会立刻死去，而是像条奄奄一息的鱼，思维错乱，声带也不听使唤，眼中看到的丘也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然后不停的呢喃着，“活……”直到最后失去生命反应，目从死神的手里抢下了四十七秒的时间。这并不是目对生命的贪恋，也不是垂死者的挣扎，而是人鱼公主化作泡沫前，对王子最后的祝福。
仿佛身体都不是丘自己的了，仿佛生命都负载了双倍的重量，就连灵魂都像是沾染了污浊。丘开始不那么喜欢想要活下去的大家，也讨厌舍弃了高塔的自己。虽然讨厌，但是丘能做的也只有带着目的份，一起活下去。
对于以百年为单位活下来的人来说，几年的时间就像是在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那样紧迫。被这样的紧迫逼到疯狂的人们越来越少，但是安心感却没有增加一点。就在城市只剩下两位数人口的时候，人们再次找上了丘。
“这次又是什么？五十人计划？十人计划？”丘嘲弄的看着眼前的人。
“再继续减少城市人口，末日来临前，我们自己就会先崩溃了。”一个领头的人毫不在意丘的嘲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次来是想感谢您对人类长久的帮助，还有……”
丘本能的感到了危险，向后退了一步问:“还有什么？”
“向您传达人类已经不需要魔女的这个事实。”领头的人毕恭毕敬的对丘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您不也一直在思念着目大人吗。”
一瞬间翻涌起的厌恶感，几乎淹没了丘。想要扯掉他伪善的面具，想要撕烂他提起目的那张嘴，想要把他丢到膨胀的恒星里。但是说出口却是，“不，不，我不能死。”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自己还承载着目的愿望，“我可以进入半休眠，不会耗用很多的能源。”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魔女，如今卑贱的恳求着活下去，领头的人看了看周围，大家都久违的感到了愉悦，放肆的嘲笑羞辱着丘。
就在大家笑得最开心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世间万物的一切声音都被轰隆声所覆盖。
巨大的合金碎片砸向地面，刚刚笑的开心的人类，四散躲避。只剩下丘愣在原地，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抬起头仰望天空，平日里银灰色的穹顶被无边无际的黑所替代，整个城市的光源全部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