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芳菲录

【1】天才少女凌波?
“上古时期，无天无地，若夫前后东西如棋盘上下，非止十九道表面而别有无数所在，今人所称宇，古往今来如车轮滚滚虽轮回不止而亦持续向前，今人所称宙，然彼时三千世界除道与气并无二物，宇宙皆无所指，混沌如卵，而洪荒巨人生其中，非神非人，实为有识之巨力。祖神盘古即是其一。盘古岂混沌也，实有精神，然其于混沌之中，自觉似若有目，而不能视，若有口，而不能语，若有手足，而不知所处，若有心，而不知所思，不见己形，无人共话，捉摸无物，空自寂寞。于是嗔怒，奋神威舞动巨斤，混沌自此开辟，以斤痕两面为准，清者上生为阳，浊者下降为阴，上下既分，须臾，有复合混沌之势。原来由一生二其实不难，只是转瞬又归为一，历代神识岂未尝试开辟大功，只是道之所循，必教其无所作为，故百亿载来不断重复无有变动，而盘古不堪沉溺混沌，乃不惜精神体力，以身顶天立地，上举至三十三天，下踏至十八层幽冥黄泉，终焉，天地分离，盘古亦力竭而死，于是洪荒巨人神识羞而退散，唯盘古成就一方世界之祖，享有人间，留名供奉，万世感恩。
光阴流转，阴阳交汇而其身演化万物，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肤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而后乃有诸天神仙。是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
——大周典籍《窕章·盘古本纪》”
“好，一字不错，玉氏，你可以坐下了”
“凌波多谢师父夸奖!”
“啪!”
黑发蓝眼的女孩龇牙，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碰倒了同案学生的笔架，惹来周围一圈白眼。
堂前，道袍纶巾的中年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你都站着背一上午了——”
同学看傻子的眼神中，女孩冲师父吐着小舌头把地上的笔一一捡起，按从长到短摆在笔架上。两手背后，笑嘻嘻地继续听讲。
女孩名叫玉凌波，身为大周第一书院丽正书院成立以来成绩最出众的学生，却似乎常常受到排挤。原因一目了然，不外乎是两点，一者丽正书院乃是当今陛下钦建的第一所书院，主要职责一是编纂国书，统领文化，二是集天下学士为朝廷服务，三是引领当下文风，掌管文人话语，最末才是招招学生，可知学生有限，而即便如此，得进入书院学习也是莫大荣誉，这样一来，里面不外乎王孙充道，富贵盈门，尽是名门望族子弟，对玉凌波这个海边渔村的乡下孩子定然轻慢，二者，此女甫一入学便月月霸住院榜，而除此长处外秉性又是极差，常常摸石打鸟，拈花敲枣，不务正业，听讲时仿佛又极笨拙，常常走神，尤其近日若要提问背诵，便定是一问三不知，或有言其故意装傻以耻同学者，先生亦不置可否。幸许当今书院谨遵陛下爱才圣喻，否则早遣返回东南夷地是也。
…什么？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这个呆丫头正是在下的同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