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湖陌上花(15)

推门而出，剩陆莹一人，手在半空停留了许久方才放下。
他们……这是怎么了？
冷月寒星，长夜未央，送楼高塔，手可摘星。
江冀倚栏独坐，俯瞰整座城。
生死一战，他武功不及司徒安。若他侥幸赢，自此也退出江湖隐居山水。可……若他败了呢？更甚，他死了，那么，陆莹，该怎么办？
他生，可以护她一生，而若他死，她则无依无靠。
他思来想去，放不下的始终还是陆莹，不愿看她一人，不敢去想他不在了陆莹会如何。
人一旦有了羁绊，将会是无休无止迷茫。他不知胸腔充斥的叫什么，担忧？亦或者恐惧？还有些害怕。陆莹是他的盔甲亦是软肋，寻不到解决办法，脑海便是一片混乱，种种思绪都在喧嚷着像要炸裂。他允诺给她的平和还是否能做到，江冀面上露出痛苦神色。
“救……救命！”
寂静夜里的呼救声尤其突兀。
一夜未归。
翌日晨。
陆莹浅眠一夜，早起熬粥见着江冀自外回来，将手中盛好的粥推向前。
“不吃。”江冀语气并无起伏，经过她，由自向后室走去。
一股幽香的胭脂味。陆莹下意识抓住他手臂，“你去哪里了？”
“外面。”
“你……昨夜和女子在一起吗？”
一向细腻的江冀独独此刻未曾注意到陆莹此时的难过。
“救了个女子罢了。”
一个深夜翻墙私会情郎不料路上遇见痞子调戏的女子，他顺手便帮了，女子身上薰香味浓，他自然沾染上。
又坐了一整夜，直至东方欲晓，才归。
“你夜半出去只为救一个女子？”陆莹声调徒然拔高，几日来的不愉找到了一个缺口要倾泻而出，“你若说你去风流了一夜倒还几分真。”
“见着便救了。”江冀未抬眸，“你这般想我也无法。”
“还真是伟大，是否记入史册万载留名？”
“要我充耳不闻？江湖可没此道义。”江冀的语气也不怎么好起来。
记忆中，这是他们首次不和。
“什么江湖道义！冠冕堂皇！”
“我江冀走江湖本着问心无愧！”
“对！所以你对所有人一样好包括我！是不是当初救下我也只是你的习惯罢了，现在腻了，就开始甩开了”陆莹压抑的情绪终是被触发，无名火一发不可收拾。
“呵，我对你和其他人一样？”江冀听完冷笑着反问，“这些日子我所做一切在你眼中和对其余人毫无区别是吗？果真是戏子无情。”江冀一言出已后悔，看着面前人显然愣住后开始泛红的眼睛，道歉卡在喉口。
陆莹敛眸，面颊染上淡淡嘲讽，“是，戏子无情。那江大侠你走好你的阳关道。”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抽走了全部力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诺言轻许只是年少。
“一拍两散，露水夫妻？”口中刻薄之言控制不住的说出。
陆莹看着他，恍若不识。
“你说的，那便，就此相忘于江湖！”
说罢，转身出门。
“陆……”江冀伸手欲阻，手至半空又想起生死状。怯懦不敢面对，直到纤细身影消失门外，或许她这般走了也好吧？万般滋味交杂心头，最终化为一声悲啸，狠狠盖了自己一巴掌，一拳捶上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