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湖陌上花(14)

“沉心静气，掌拳要稳，多多感悟，年轻人啊，江湖迟早都是你们的。”
江冀也觉爽快，出口指点两句。自也带些感慨，自己，也快老了。
无道拱手，自也潇洒离去。
午间。
“过段时日，我们便隐退江湖吧。”江冀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出的话，“我带你去江南，寻个地方，丢去这什么名号，我们便如此安静过完余生。”
“江南，是什么样的？”陆莹听嬷嬷提起过，却从未见过，听闻那山水风情，听闻那柔情四溢的女子。
江冀想了半晌，提笔作画。
笔下天共水，水远于天在，天净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两相兼。
江南风景旧曾谙。
这是他心底一直以来的希冀，两人一马，明日天涯。不问世事，忘名浮夸。
“我们可以自己弄花圃吗？在筑个小菜地。”陆莹飞快构思，双眸烨烨生辉，“还要秋千！”
江冀忍俊不禁，“等到最后身无分文浪迹在外无家可归。”
“不怕。”
只因你承诺过一个家，你在哪，家便在哪。
玖：
是夜。
风声萧萧。
躺在床上的江冀睁眼，眼中爆芒。替熟睡的陆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翻身下床。
掩上门，翻身站上屋顶。
“出来吧。”
看见来人缓缓走来时，他面色有了变化。
“江冀。”
“……盟主。”
束冠绛紫宽襟的司徒安。
二人都互相观察着对方。
“我撤销了所有追杀令。”他开口。
江冀未接话，仍旧全身防备着。
司徒安短叹了口气，“我敬你为一代豪杰，但我不得不帮我儿向你讨此番恩怨。故我与你之间立下生死状，单独决斗。”
一张纸递于江冀面前。
白纸黑字。
定半月后，华西郊区，我司徒安同江冀二人决战，不论生死，只定输赢。此战后，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双方不再以任何借口寻仇，特立此状以示。
鲜红手印已盖上一个。
江冀呼吸乱了几拍，这一战，他不得不去。司徒安为武林盟主，自也有他要背负的责任和使命。这一战换所有追杀，可……
“好。”他沉寂了许久。
嗓音嘶哑，头顶繁星一片，眼底暗凉无光。
咬破指尖，落印；生死之战，已定。
司徒安拱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几下消失于夜幕。他来的前后半炷香时辰不到，江冀却觉这一夜格外漫长。
“你说屋外的桑椹能吃了没？”
“嗯。”
“江冀。”陆莹停下喋喋不休，语气有些失落，“不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几日来江冀明显的变化，整夜听着身侧的辗转反侧，她问而他不愿说，她也作罢，找些乐子来逗江冀开心，却仍旧如此。
“别多想，无事。”
陆莹连着段时间也有些烦躁，情绪多变，怕传染给他，小心翼翼压抑着。
便这样，又是一天。
江冀眼底的青色遮掩不住。
“你这几日究竟怎么了，发生何事？”陆莹伸手欲替他按摩，江冀偏头躲过，“无事，你早些歇息，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