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智能：纽约]第九章 怎(2)

“那时候和喜欢的人吃饭都端着小心，生怕被她看见自己不够美好的一面。而且总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这样我就能在她对面看她久一点，更久一点。本来10分钟就能吃完的饭，那次我们俩愣是吃了半小时，直到食堂最后差不多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所以她也应该很喜欢你吧？” 侍者端上了两碗被切开的海胆放在了程墨和知奈美的面前。海胆壳被完美地保留了下来，但是里面放的却不是海胆，而是金黄色的半固状物体，上面撒了几片黑色的程墨叫不出名字的像是巧克力片的东西。
程墨拿起小勺子轻轻戳了一下，就毫无阻力地像切布丁一样切了进去。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小勺送进嘴里，这坨金黄在嘴里入口即化，是海胆的味道。那个不知名的黑色片状物体很好地中和了海胆的腥味，让海胆的口感瞬间变得顺滑起来。
知奈美也尝了一勺，但是她的脸上没有掀起一丁点的波澜，好像这就是一道普通的菜品。
“是啊！那时候因为有些同学并不参加夜自修，所以老师也不点名。于是每天夜自修上到一半了，看老师有点懈怠了我们就一起偷溜出去，那时候学校刚搬新的校区，还有一些未被使用的小房间，刚够摆下两张小桌子的那种，于是我就从实践中学会了溜门撬锁，从别处搬了两套桌椅放在那个房间里，只为了能和九九一起在那里自习。”
“那时候我们面对面坐着，左手就在桌子上牵在一起，右手就写着各自的作业。那时候虽然大家班级不同，但因为大家都是理科班，每天的作业也都一样。整个高三我们也算是共同进步，取长补短。有时候累了我们就在那里聊天，就天南海北的胡扯。有一次她非要给我画条手链，但是她的画功实在是不敢恭维，画在手腕上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的，然后她很开心地也给自己画了一条。虽然也很丑，但是她很开心呢，说什么这样就能把我们锁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听起来像是高中的小女生会干的事呢。”知奈美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已经被她吃空了的海胆，有点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小勺子。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会觉得好幼稚啊，但是它就像一团棉花糖，每回想起来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有一次，我们周末约好了一起去海边玩，于是她就呆在学校没回家，说好在教室等我。”
“但是因为那天我妈又和我吵架来着，说我高三了周末还出什么门，就应该再家好好复习，还翻出了我上次考试的成绩，说我在这样下去还不如退学早日去社会打工，还说就我这态度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我来读菁英，随便去读个职高就好。拜托，那时候我成绩哪有那么差，只不过一直在重点的边缘疯狂地试探罢了。有时候真的不了解父母们都在想些什么，好像我们生来就是用来被她们羞辱的。”
侍者已经替黄太一和知奈美撤下了海胆，转而端上来两个杯子，杯子里盛的是暗红色的鱼肉酱和黑色的鱼子，鱼子在肉酱上堆得像一座小小的金字塔，鱼子上还有两片绿色的叶子，就像新生的嫩芽涨破了黑色的大地。
侍者还端上了两盘炸的酥脆的小面包块。程墨从来没见过这道菜，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能模仿知奈美是怎么吃的，但是知奈美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迟迟地不动手。程墨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尴尬地坐在原地不停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