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风]林克的失踪(12)

似乎还有一片迷蒙环绕着这座美丽的花园，于是林克指着繁密的灌木丛中偶见的稀疏一处，告诉我那儿还藏着一条通往另一道美景的小径。如果我能和他一样做出某些小小的、根本的转变，就能同他一起再去周游更多的、其他世界线上的奇妙风景。这是一座小径分岔的花园，无穷无尽的多重宇宙已经在此汇聚，无限的可能包含在花园的通幽曲径中，可以供我们玩乐不疲。
也就是说，林克成功了。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简直想为他击掌，与他拥抱，但我们现在的意识体无从行使这些动作。不过没关系，林克明显已经体会到了我的欣喜，他也为我的明悟而感到高兴。他问，在揭开了花园的谜底后，我是否能够同他一样做出转变，好让他再多一位聪慧的朋友？
令人遗憾的是，我无从下手，这太过抽象和艰难。没时间再去惋惜，已经是时候离开了，虽然林克暂时为我恢复了时间的连续性和逻辑性，但我还是不能在这片乱境中呆得太久。我不舍地向林克道别，他也开始着手送我离开的准备工作。
但是！不对！林克从没有挥手道别的习惯，他从来只会轻轻地点一下头！再？多一位？聪慧的！我惊惧地看向那团散去人形的虚影。花园忽然开始崩毁，生机骤然消殒，一切随着虚影一同被时间侵蚀腐烂。这片空间已被光明所遗弃，堕入了枯萎漆黑的深渊。纵然有一些白色的晶莹光点在黑暗中稳定地明灭，那也无法掩盖这个世界正被错乱与混沌侵蚀的事实。而那一切腐坏的根源，正是——
“对！就是这个！在我失神时，在那台机器上，我所感受到的就是这种腐坏的混乱！就是你，把林克引诱向了深渊！你把林克怎么样了，快把林克还回来，你这肮脏的、可鄙的..…”
我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催眠医师告诉我刚刚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叫骂——开始时尚还口吐人言，但逐渐变得混乱不堪，最后已经像疯子一样在胡言乱语了，呼出一连串令人恶寒的音节与嘶吼。审讯的长官实在听不下去，便一脸厌恶地往我脸上泼光了杯里所有的水，让我毫无尊严地结束了这场闹剧。
我有理由怀疑这帮人已经把我当成了疯子，离开监房时他们看待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路边发臭的鼠尸。而实际上，我确实已经受不了了，自从服用了致幻剂后，我没日没夜地陷入精神错乱的幻境，也不知这是药瘾发作还是某种可怕的残响。在那片混乱的漆黑里，意识已经永远地离开，剩下的只有让我遍体发寒的凄冷星芒。
04 学院的答复
致埃榭警署：
诚挚感谢贵警署近段时间里，为我院发生的案件所付出的警力与辛劳。
案件可以说是已经接近尾声，起码对于学院这一方来说是这样的。已经不再有人胆敢谈及这件可怕的事情了，不慎触及内幕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地期盼着大脑能够尽快地、仁慈地忘记所有，越彻底越好。
至于贵署是否同意结案，可以在阅读信件后做出决断。请尽快做出决断，我们不想让这件事情再拖下去，院里那群可怜的师生们再也经受不起折磨了。
林克教授没有死去，也没有失踪，他“回来”了——至少他的肉体是回来了的。在七月的最后一个雨夜里，那台被血肉包裹着的机器回到了它先前消失的实验室。它还在运转着，我的意思是，血肉在蠕动，齿轮与碎骨在咬合低鸣，机油和血液混在管道里面潺潺流动，没人敢去细数的表盘像心脏一样有力地律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