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之影(下)归去
不知不觉,我在阿卡姆居住了一月有余,虽然整个地方像是被水泡透了,秩序也无法恭维,但我不能吃白食,毕竟之前已经麻烦托马斯伯爵那么多了。于是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一份在酒吧当女招待的工作。不过托马斯先生嘱咐我不要在晚上八点后独自出门,于是我只上白班。这里的货币是香烟,与德意志共和国的“彩色纸片”相比,还是公平了不少。不下雨的日子,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时不时还会从河边传来奇怪的轰鸣声。我在上班路上总是小心谨慎的四处观望,快速穿过面无表情的人群,到了酒吧里才松了一口气。至少配合着爵士乐和自酿酒,这种昏昏欲睡的氛围多少可以麻痹我紧张的情绪。
1920年4月30日下午七点半,瓢泼大雨忽然停了,狂风吹散乌云,天空中露出久违的明月。我刚刚给一桌客人结完账,回到吧台里,正准备坐下时,街道上突然映出绚丽的色彩。正在街道行走的路人突然一抽,开始发疯似的大吼大叫,攻击着周围的人。“准是喝完酒撒酒疯!”老板拿出自己的猎枪,骂骂咧咧的走到街上。他一抬头,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神经兮兮的“嘿嘿”了两声,把枪立在地上,用枪管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在众人的惊呼和奔逃中,一声枪响结束了老板的生命。
我躲在吧台里瑟瑟发抖,也不敢抬头望向天空,只是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我一阵反胃,竟然哇哇吐出了不少黑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游走,但是我根本没时间去想。这时我身边的玻璃被打破了,一群看上去神神叨叨的人冲了进来,他们打扮得邋里邋遢,身上围着大红大紫的破布条,露出的胳膊腿上全都刻着奇怪的符号,血淋淋的让人不寒而栗。为首的是个眼冒精光、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他冲上前去一把将我提起来,兴奋的说:“找到她了!”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逃不掉,而且奇怪的是,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似乎被他吸引过去了,一直停在他抓我的手附近。那群人,是邪教徒!那个年轻人把我狠狠一丢,邪教徒们顺势把我接住,绑了个结结实实。
“把她放到祭坛上,交给混沌和混乱的主宰吧!哈哈哈哈!”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尖利刺耳,让我的耳鸣了好久。邪教徒们抬着我出了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前所未有的恐怖景象:日月星辰挤满了整个天空,还有我在海中见到的不明生物的影子穿梭其间,人们也开始自相残杀,但看到为首的年轻人后,立马选择自我了结。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河边一块画满各种符号的巨石前停了下来,我被放了上去,那个年轻人在我身边放下了各种奇怪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我紧闭双眼,根本不想看他的脸,但他说的那些我听不懂的咒语却魔音灌耳,催动着我体内的东西逐渐长大。我默念着新教的临终祷词,也许正如托马斯先生所说,我们都逃不掉的,我只想死得痛快些,可是目前来看这个小小的请求恐怕也很难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