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迟勤】迟少爷与罗先生的爱情故事(3)
迟瑞毫不迟疑,举枪、瞄准、射击,动作潇洒连贯如行云流水。
砰——
新郎应声倒地,表情定格在难以置信的惊恐。
一场蓄谋已久的闹剧就此落下帷幕,简单,粗暴,而草率。
迟瑞长呼出胸中浊气,将枪递还给罗勤耕,顺口问道,「这大喜的日子,罗先生怎地想起带枪过来?」
罗勤耕深深望他一眼,手下不接,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迟少爷谈生意时都不忘设防,怎地来参加土匪的婚礼,倒是毫无防备了?」
见对方被反问得哑然,他笑里便带出两分凉薄,「说到底,无非是你们以为土匪只恶在皮面上,而黑帮,是烂在骨头里。」
迟瑞心头蓦然一疼,忙慌解释,「勤耕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罗勤耕略略偏头,显然不愿多谈,「枪就留给迟少爷做纪念吧,顺便,督军千金受伤一事,还要劳迟少爷背一背锅了。」
迟瑞徒劳张嘴,才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目送这人毫无留恋地转身,背影清瘦却难掩傲骨铮铮。
小巧的银枪静静躺在手心,五指一握,便是尽收指掌带来的虚荣成就,也是冰冷坚硬给予的惶惑不安。
你在犹豫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他问自己。
迟瑞永远不会想到,第三次见罗勤耕,是在当家祖母的灵堂上。
白幡招摇,哀乐不绝,迟府上下被一片素白围裹,再无一丝血色。
迟瑞披麻戴孝,端跪于灵柩一侧,垂眸机械地重复着叩谢之礼,一遍一遍,近乎麻木。
从今往后,他再不是迟府可以自由妄为的大少爷,他必须以一肩之力,撑起整个迟家的命脉,不能驻足,不能回首,因为身后除却北风瑟瑟吹落残枝满庭,空无所有。
日暮渐薄,人潮稀落,管家叹着气,正欲合上府门,意外迎来最后一位凭吊者。
来人抬手拒了管家唱名,安静上完三炷香,方在迟瑞跟前站定。
迟瑞顿一下,缓缓仰头,目光扫过纤尘不染的缎面布鞋,扫过洁白无瑕的棉质长衫,终于落在那人冠玉般的容颜上。
他薄唇几度开合,想说的太多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轻轻道,「罗先生这一身儿,用的是我家的布料吧,真好看。」
罗勤耕忽觉心间大恸,似被千万只满怀恶意的手不断揪起又放下,酸涩地快溢出眼眶。他单手背在身后,掌心越收越紧,几乎攥出血来才算稍稍平复,另一只手伸向对方,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迟瑞便一如初见之日,怔怔望着这只手良久,再抬眸,眼底是死水般的沉静,「勤耕,我什么都没有了。」
罗勤耕定了两秒,长叹一声,一撩衣摆与之并肩席地而坐,出神盯住虚空中跃动的烛火,语气悠长,「我父母双亡,洪大哥待我似兄若父,我敬他,重他,愿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是,在洪帮最困难的时候,在我决心入赘以解死局的时候,他告诉我,人,无论贫富贵贱,都应该为自己而活。」
「迟瑞,你看,黑帮也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我们互相信任,互相帮持,但从不依赖彼此,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的价值,无需旁人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