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疼痛从世界消失了——近40年“祛痛计划”推行现象考察采访实录(节选)(7)
周警官:也好,这样一来,那个小姑娘也少受一点罪。可我恨啊,谁有权利剥夺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我也有女儿,自从办了这案子,我天天为她担心,亏我还是个警察。就算是为了我女儿的安全,我也不敢再把这种危险分子放出去,这种人只能关一辈子。
周警官:我们找了个疼痛师,签订了相关协议。但一开始并不顺利,注射药物后,嫌疑人跟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不言不语。据疼痛师说,为了保证“疼痛审讯”的实施效果,他需要尽量了解嫌疑人的个人情况,为此,我们不得不向他公开一些内部资料。
周警官:我注意到疼痛师对嫌疑人的教育背景和个人经历格外关注,但当时也没好问什么,就任由他随意查阅。
笔者:嫌疑人的教育背景和个人经历有什么特殊的吗?
周警官:说来巧了,他念的是疼痛学,新兴学科。有意思吧,疼痛都没了,反而这个学科倒独立出来,还挺受重视。个人经历方面有两处比较特殊,一是他并非出生就接受“祛痛”,而是在五岁那年;二是在同一年,他的右眼受重伤,就是这之后接受的“祛痛”。
笔者:怎么受的伤?
周警官:先说这个倒也行,他五岁那年,和家人外出游玩,右眼意外被附近垂钓者甩起的鱼钩戳伤,伤得很重,有失明的危险。但你不觉得奇怪,“祛痛计划”是GIC集团的专利研究啊,他们的小少爷怎么到五岁才“祛痛”?
笔者:是挺让人不解的。
周警官:我查了相关资料,发现嫌疑人出生的那一年,GIC公司研制的祛痛药品在为新生儿实行“祛痛”时,婴儿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造成了数十名婴儿死亡的恶劣后果。公司也慌了,急忙召回药品,进行各种善后,对嫌疑人的“祛痛”大概也因此而推后了。过了一年多,此事才渐渐平息,人们又开始放心地接受“祛痛”了。
周警官:也许是知晓内幕的人对药品还不能完全放心,在他们家少爷的祛痛问题上,当然也就特别小心了。因此,嫌疑人的“祛痛”一拖再拖,但后来受伤,为了免除他的痛苦,不得已而为之了。
笔者:这是您的推理吗?
周警官:胡乱猜的,我今天讲的基本都是胡猜。
笔者:之后的“疼痛审讯”怎么出了意外?
周警官:你不清楚,实际上之后没有意外,之后又失败了,嫌疑人毫无反应,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直来四次,都是失败。按规定,此时“疼痛审讯”应该叫停,疼痛师辩解说前几次都是同一种药物过期了没发现,所以才造成失败,找到原因,下一次一定能成功。我也是破案心切,违规答应了他。
周警官:意外出在第五次“疼痛审讯”,疼痛师亲自来跟嫌疑人讲句话,说是心理暗示也能增强效果,这不算违规,于是我们同意了。当时说了什么,我不是太过在意,可由于后来出了意外,我把疼痛师的话重新记起来,这多年一直反复咀嚼,我能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