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一老卒(4)

我还有个女儿，现在两岁，但我已经可以想到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将来肯定是个美人。
我亲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新兵到来，变成老兵，当上军官。也亲眼看着他们冲锋陷阵，马革裹尸。
我们进京受赏的那一天，我骑着马走在京师的大街上，身旁是簇拥着我的亲兵，大街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我听到了有人说了一句话。
这场战争成就了他们。
成就了我吗？
或许吧，我从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夫，变成了独领一军的将军。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我或许还在土里刨食。也不会娶到现在的妻子，更不会有现在的儿女。
受赏的时候，皇上问我想要什么。我发了一下愣，回答道我想回家。
解甲归田的我带着妻子和儿女回到家乡，买房置地，准备安享晚年。
令人意外的是铁匠竟然还没死。不仅没死，身体还很硬朗。想来当初军中给他发的钱为数不少，不然他早就死逑了。
我爹的坟这些年多亏铁匠帮我打理，说实话，我都忘记了我爹的坟在哪里。如果不是铁匠，我怕是真的找不到了。
二十五年，变化太大了。
我和铁匠每天溜达在乡间地头，散散步，看看夕阳，赌两把钱。铁匠向家乡的孩子们大声介绍，告诉他们我是大将军，身经百战的那种。
孩子们不信，说大将军不应该领兵打仗吗？哪有大将军每天在地头的？
我哈哈大笑，说你们说的对。
我只是乡间一老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