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男孩从世界上消失了(6)

我没能做到，渐渐地，八达也做不到了。
10.初三上半年一晚我俩翘掉自习，在小超市里买完东西后就去校后花园。
喝着热奶茶坐在长椅上，他吃汉堡，我嚼鸡肉卷。
一想到班上正苦哈哈学习的袍泽们，我和八达心中莫名快活起来，笑容越发猥琐，逐渐放肆。
那是十月入冬，天很早就黑下来。我们身后是初一初二放学取车的学生，人生嘈杂，我俩边吃边聊。
他说受不了如芒在背的感觉，人们对他指指点点，说着一些让他反胃的话。
“用你？显得你能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真跳真能装。”“就会装，就爱显摆。”
我最看不起的人中，就有在英雄挺身而出时躲在群众中口出恶语嘲讽之人，自己看着热闹，张嘴几句话，弄得英雄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哪怕是钢铁侠在保护人们的时候，华盛顿区的参议员史丹和汉默还是想诬陷他，对公众宣扬钢铁盔甲很危险，逼迫托尼交出。
更多人是躲在报纸后面，大肆宣扬复仇者联盟是不可控制的动乱因素，他们才是最大的反派！
这种人，无论在什么年龄段都存在，并且随着阅历和年岁的增长，我发现这种人越来越多。
可能，不是坏人太多压制好人不能行善，而是刻意伤人和背后伤人的行为增加，才显得英雄事迹逐渐珍贵起来。
钢铁侠有人支持，复仇者联盟有人力挺。可八达和我只是普通人，不是英雄。
背后中箭久了，对不公和他人的困难，也就漠然了。
11.偶然一次，我们吃完饭准备去网吧。在路上，正值母校初中放学。
瞥见前方不远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蹲在一起围着辆倒立的变速车，中间的孩子好像正在给变速上车链。
修变速车掉链儿，我和八达可都是行家。心思一动，我知道八达也在望向前面。
周围有无数骑车或走过的行人和学生，好奇扭头观瞧又接着视若无睹，朝前方远离。
我俩迈开步子刚走了几步，有位高个子的孩子明明骑走了，却又折回，停车到他们身边。
隐约听着他们的对话，彼此素不相识，都是想帮助骑变速的小学弟修好车。
“如果高小子不行咱俩就过去帮个忙吧。”八达轻生说着，眼睛看着前面。
可惜这一次，那女孩理他太远。
“我觉得高小子应该可以，你看他骑得变速都旧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应该修过不少次。”我身体也没动，眼神望前。我们就像当年上课时一样，用彼此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话。
“不管能不能修好，高小子都是好样的，他身边咱们那群学弟也都是好样的。”八达刚说完，高个子的孩子修好变速车，在小学弟的感谢声中说着不用谢，骑车远去。
感觉心里特别欣慰，就像是自己曾经的事业后继有人一样。我俩彼此笑笑，继续向网吧走去。我和八达都清楚，对方的眼眶一定湿了。
12.“如果那男孩从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提起他，没人会记得他，没人会去找他。他能带走的，只有自己无所事事的过往，和对那女孩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