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那片小菜园(2)
老师又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管人在哪儿生活都是离不了土地的,所以不能不重视农业,不能不敬佩在土地上劳作的人。
从前家中有人要出远门,家里的老人就会拿一抔灶台上的黄土用红纸包起来叫人带走,到了地方水土不服的时候拿出来煮一点汤喝下去,就好了。
老师的话像一条穿珍珠项链的鱼线,把我过去遗落在泥土地里的珍珠重新穿起来了。
我才想起来爷爷的小菜园丰收以后家里人其实都是开心的,我才想起来奶奶对于从外婆家拿回来的菜蔬果实抱怨的语气底下藏着一点点甜蜜……原来我是如此幸运,虽然自小就生活在县城里,可是也没有失去同农田土地接触的机会,并且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恩的心情去回馈那一片土地。
于是回外婆家下农田干活也就变得不再那样难以接受,外婆家的粗茶淡饭清粥小菜也慢慢变得亲切可爱了起来。闲谈之间我才知道在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时候,妈妈曾同土地无比亲密,放假回家以后是要做完农活才能写作业的。这时候妈妈脸上又呈现出那种近乎智慧的笑了,恍惚间我好像懂得了妈妈为什么从来不去拒绝爷爷每一个关于种点儿菜的异想天开。
外婆家的玉米收了一茬又一茬,爷爷仍然摆弄着他装满种植土的尼龙袋子,我也踏上了异乡求学的道路。
在宿舍聊天闲谈,提起家乡的时候是最要命的时候,味蕾和触觉都是有记忆的,能想起每一道记忆深处的风味,也能想起手指尖触摸过农田的感觉。
最近一次回家,才知道外婆家要搬迁了,近邻煤厂过度开发损毁了地基,相邻几个自然村房子都成了危房;看样子,外婆一家搬离农村只是时间问题。
心里又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小菜园子,外婆家的几亩田地终究还是和那个小菜园子一样,要淹没在轰轰烈烈的城市建设里了……母亲单位旁边还有一小块地,虽然还枝叶还郁郁葱葱地绿着,可架子顶端的西红柿叶已经显示出疲态来,不知道这一小块地,又能在纵横交错的新县城道路边上留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