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智能：纽约] 第一章 逢(3)

我们生来孤独，我们生来渺小。
程墨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何时回到家的了。只记得当时明月已悬在当头。父母的房间里灯还没灭，想必两人也还没睡下。他们应该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出门了吧。可能自己对于这个家来说，本身就是多余的吧。
程墨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码着5万块钱，正好是进菁英的择校费。程墨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父母的行为有时候真是可以轻松预料啊。毕竟父母都毕业于985大学，也算是师出名门。所以母亲在前几次模拟考的时候看着程墨的成绩单，总是用一种嫌弃且鄙夷的神情像看一坨屎般看着程墨。
“真不敢相信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子出来，连最好的高中都考不上，你怎么不去投海自尽？”
程墨的双手暗暗攥成拳，如果这不是自己的母亲，程墨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把拳挥上去。
可是母亲这个词这个女人也配？她让程墨所铭记的，只有她的恶毒而已。
程墨把这沓钱放在自己的枕边，就好像枕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我一定要变的更强，然后离开这个女人离开这个家。
至于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她的，一定。
所以程墨最后还是来到了菁英5班，成为了普通班的一个普通的学生。他就是老师眼中那种，努努力能上重点，不努力就去二本的人。他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人海里，除非整个人海都蒸发完了，不然谁也不能把他分离出来。哦，除了在班级有什么活动的时候，班主任都会慈眉善目的来找他，
“墨啊，这回班级要出个板报，文章什么的你就辛苦点写一下。”
说来也是讽刺，就因为程墨这种溢出来的孤独感，他没有特别多的朋友。所以当大家都在和朋友嬉笑打闹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看书，看很多书。但他最喜欢的还是世界各地的历史，宗教和神话，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刚一接触这些东西，他就觉得自己被吸了进去，像一个漩涡般越陷越深，直至那深不可见的海底。几年的时间，他已看完了诸多名著和史书，以及各地的神话，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扎进了他心里，蠢蠢欲动，正在等一个机会伺机破土而出，但一切又说不清道不明，就那么暧昧的存在着。
第二天，他早早的来到补习班上，今天是补习班的第二天。虽然暑假踩刚刚开始，但是班上的一些父母生怕在这个冲刺的关键时刻被别人抢了先，早早的约了老师给自己的孩子补课。程墨的母亲毕竟是老师，也算是借了点天时地利人和，成功地把程墨塞进了有优秀教师坐镇的补习班里。
程墨把昨晚做完的物理作业拍在同桌的桌子上：“肥宅，快把数学作业给我。”
肥宅一副哎呦大哥你总算来了的神情，忙不迭的拿出自己的数学作业来交换。
肥宅名叫曹子建，他是程墨在班上唯一的朋友。他从小学起就和程墨同班，虽然初中他们有过短暂的分别，但似乎也是命运使然，两人高中又分到了一班。曹子建当初中考也差了那么几分，也是家里出了笔借读费才得以进的菁英高中，两人当下重逢，自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再加上两家家长从小相熟，这回两家的父母索性就把两人放到了同一个辅导班里。肥宅并不肥，有着1米90的个子，却瘦的像是刚削出来的面。而且他是真的宅。他有着程墨各种叫的出名以及叫不出名的各种主机和游戏，而且他又偏爱那种硬核的格斗游戏。程墨看肥宅打过几把黑暗之魂，他愣是靠着自己细腻的操作和匹夫一般的莽劲一命通关。而程墨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以至于在很久的一段时间内，程墨只要有任何想买的游戏，都会问一下肥宅对这款的游戏的评价。然后把肥宅赞不绝口的，一律扔到自己的黑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