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生（三）（良堂/连载）(3)

“孟哥，你能不能当我私教啊？”
“一个月五百。考虑考虑？”
“好…好贵…”
“嘁，天天辅导还贵？”
“月底交钱行不行？”
“行啊。”孟鹤堂笑着逗他。
“那，成交！”
“去你的吧，我还能收你钱？明天要学你再来。”孟鹤堂把书塞在他书包里。
周九良难辨孟鹤堂笑的真假。
从夏到秋，从院内到屋里。
周九良从倒数第一到班级前几，孟鹤堂体会到什么叫当老父亲的艰辛。
冬天就紧接着秋天的脚步悄然而至。
周九良偶然的一天偶然的听到孟鹤堂偶然的和老兵说了一嘴，明年要出去考试。
“孟哥考试？舞蹈吧？”周九良转着笔，笔在卷子面上画了轻轻的几道印记。
“刚才是不是溜号了？”
“没有…”
“狡什么辩！卷子上哪几道印是咋回事？”
“我错了孟哥…”周九良低头做着题。
令周九良没想到的是，自己虽然做好了分别的准备，但是没意料到孟鹤堂会离开的那么早，换句话说，是那么突然。
还令周九良没想到的是，孟鹤堂也不曾知道，直到开门出现了一个穿着大衣，说来接孟鹤堂走的人。
“九良，再见了。”孟鹤堂匆忙的来不及和他打招呼，整洁的白纸上，留下几个潦草却不失好看的字。
周九良记得那个冬天，因为，老兵家的院子里，有一串串脚印，有的覆盖着一层新的薄雪，有的是刚刚踩上去的脚印。
老兵扶着门框披着衣服望着院子里的周九良，周九良的头上和肩膀上，落了雪。
他没说什么，抽抽鼻子，把纸叠好塞进兜里。狠了狠心，拿起扫把将雪扫开，瞬间的印记消失了。
孟鹤堂消失了，曾经的周九良又回来了，时不时把目光落在一摞的练习册和辅导书上，也没了学习的动力。
“万一他回来呢，看到你这个样子？”老兵打着鸡蛋，打量着锅里的热油。搅和几下倒进锅里，一下子变得热闹，滋啦作响。
“他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说会回来呢？”周九良捧着热水袋暖和着冻得指尖发红的手。
周九良呼了一口气，化作冬天的哈气，周九良告诉自己，今天开始，要尝试忘记孟鹤堂。
“他要靠舞蹈这玩意吃饭，为啥让你好好学习啊，就是因为以后吃饭能比他更容易。他命已经够坎坎坷坷了。”
老兵把蛋饼摊出来，在盘子里的蛋饼，表面还有油泡泡。
“我听说了。”
“听说了？所以你也要好好念书不是？你都成绩变好了不是？”老兵用刀切好蛋饼，周九良放下水袋帮忙洗菜。
那一年，一个少年心里装了另一个少年。
终于到了考学季，夏天的倾盆大雨也没改变考生们焦急的心情。
为了不耽误考试时间，周九良特意早点出门，拿着一把伞，穿了一双板鞋。
怕雨水灌进鞋，影响发挥。他不想让一些突发事件影响自己努力的结果。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周九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