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10)

这一切，都是她给他的。
“叮铃叮铃！”他的手机响了。他高兴地接起来，是她的声音。
“我回来啦～”电话里传来她活泼的喊叫，“你到屋顶上来好不好呀？”
“干嘛去屋顶呀。”他走去窗台边，拉开窗帘。夜色已经沉淀了，秋天的夜晚还是沁露着一股凉意，“外面怪冷的，你刚回来，赶紧来暖和的屋里休息吧～”
“不要嘛。今天的星星特别好看。你上来陪我看星星。”
他拗不过她，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屋顶。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刚开始没找到她，直到看见一件黑色的披风在黑暗里不清楚地扑棱着。
“怎么突然穿这么黑。”他从背后接近她。她靠在天台边缘窄窄细细的栏杆上，看着远方，看不出神色。
她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摇摇头慢慢说道：
“忽然觉得黑色好看。”
他没再追究。黑色的披风衬着她洁白的肌肤，居然也别有一番风韵。
他也跟他一起趴在栏杆上。说那是栏杆，原来也只是只是细细的一条铁丝，是被临时拉起来当作防护的。
“这儿原来是没有栏杆的啊。”他玩着那根铁丝。
“是啊。”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早就没了。”
他感觉她今天有点怪怪的，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话很少，也总是不看他。
“明天出保研名单？”她突然问道——不像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是啊，怎么啦？”
“没怎么。”她把自己挂在铁丝上，抬头看着天，他也随着她的目光一起望着天空。
真的有很多星星。一闪一闪地，像什么人用密密麻麻的触须将黝黑的穹顶捅破了口，于是光就一点一点洒进来。
“真好看。”他说，“像你的眼睛。”
她不答，默不作声地轻笑了一下，良久良久地沉默，然后转向他问道：
“你觉得我像什么？”
“你？”他转过头，歪着头想了想，眯着眼微笑着说，“你像太阳，像星星，像银河。你像世界上所有干净美好的事物。”
她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再抬头时，她眼里已经没了星光，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眼光：
“如果我说，那些都不是我...而是你眼里的假象呢？”
“啊？”他不解。
她冷笑了一下，终于掩不住眼角那阴暗诡谲的神色：
“我不是太阳，而是太阳上的黑子；我不是星星，而是星星背后的黑夜；我不是银河，而是银河蜿蜒向的无底的黑洞。”
话毕，她掏出一张纸。那是一份名单，她笑了笑，将底下的最后一个名字勾上勾，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抛在夜空中。
接着，她一把掏出风衣口袋中的剪刀，将那细细的铁丝剪断，然后在他疑惑的注视中，轻笑着推了他一下。
他来不及反应，失去了铁丝的依靠，重心不稳向天台的外侧倒去。
他挂在天台的边缘，扯着她的衣袖。他口袋里的玻璃珠滑落了出来，掉在天台的边缘。
“你...你...”他突然懵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眼前的一切，直到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