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秧(4)

说话间，亦心拉起了星秧的手。星秧心里有些动荡，可在同时，一种异样把这动荡给压抑下去。星秧觉得亦心拉着自己的方式和以往大有不同。但星秧还是跟着进入了楼房。
楼道里没有一点光线，可星秧感觉到楼道很狭窄，同时他还闻到一股霉味。他们两的脚步声在逼仄的楼道里胡乱地碰撞着，每一步好像踏在心上，让心脏感到一阵阵紧迫。
恐怕上了有五六层吧，亦心停了下来。随后星秧又听到了一连串很响的金属声音，响起几声连贯沉闷带却弹性的硬物碰撞声，最后是一声被拖长的尖锐的响动。亦心感觉前面多出了一片空间，一片黑暗中，一股温热的潮气向星秧袭来。星秧被拉着走了进去。他感觉脚底的木地板有些湿漉漉的，甚至有些黏糊糊的。星秧忽然有种错觉，再往前走，会不会踩上某种不可见的怪物，那种怪物或许会把自己拉扯下去，拉扯到某种说不清的地方。
“奇怪，亦心，这里怎么有股铁锈味呢？不过不像是铁锈······”
亦心停了下来。星秧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猛地举起，随后听见了“咔啷”一声。星秧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给紧扣在一块木板上。
“亦心？怎么回事儿？”
亦心什么也没说。星秧只感觉自己的四肢被一只灵敏有力的爪子推拉着。
“咔啷！咔啷！咔啷！”
这时候，星秧才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被控制住了。在星秧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同一时刻，屋子里亮起了像尘土那样脏兮兮的暗黄色灯光。星秧发现自己已经以X字型被铁箍给固定在木板上。同时星秧在不远处也看见了亦心，他的尾巴在摇动着，他的身子藏在黑暗里，在黑暗处的一个柜子里找着什么。
铁锈味越来越浓，这样让人心慌的味道绝不是铁锈味。星秧留意到一边的一张告示板一样的东西，上面贴满了照片。他看见照片里的兽人，他们也被绑在这样的木板上，他们有着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毛色，然而脸上的却有着同样极端扭曲的表情，在照片昏暗的光影中，他们露出了体内白森森的内容物，里面的液体四处喷发着，有一部分把地板喷洒成醒目的红色，有一部挥洒在镜头和亦心的身上。亦心就站在他们面前，挂着那副亲切温和的脸庞。两把鲜红而湿润的小刀被他握在双爪。
这时候，亦心拿上了数码摄像机，还有一个铁盒子。走了过来。
“亦心······”
亦心来到了星秧的面前：“对不起星秧，我也很紧张，也觉得很惋惜。似乎有些警察开始怀疑我了，我也确实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本来不想对你怎样的。然而今天和你走得那么近，我也没法再压抑了。毕竟我向来不希望人生中某些珍贵的瞬间从我手中白白溜走。”
亦心打开了铁盒子。里面并排摆放着各种大小的手术刀，上面都没有一丝划痕，表面光洁无暇，像许多面小小的镜子，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耀眼。这些银白色的反光从进入星秧的眼睛，在星秧的血管，出现了许多银色的微小的刺。星秧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亦心。莫，莫非你就是最近报道里提到的那些碎尸案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