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铁匠(4)

庚也没有剑，他只是认真地挽起了袖子，露出了双拳。
“何必呢？”挽完了袖子，他轻声说。
像是得到了信号，剑轨，刀光，拳影一时乍现。
青云宗掌门与两位最强大的长老一同迎上了胡人王与庚，掌门承受了最大的压力，却隐隐占了上风。
掌门也是十年前的逍遥榜中人，是当年的第一。
其余长老与弟子们一同迎上了黑甲，柳胥云首当其冲，腰侧长剑出鞘，宛若流云，刺向黑甲面门。
青云剑法第一式——朝云出。
可那黑甲的长剑却展现出了与外形不符的轻灵，轻易破掉了柳胥云的朝云出，随后又是用一种不知名的剑诀招呼回去。
山脚的大汉依旧在看着，就像一个最普通的看客。
突然，他眉头一皱，轻声说：“到时间了。”
演武场上的数位高手也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青云宗掌门气息暴动，长剑一甩，使出了剑诀的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式：晚云归。剑尖直向老人，却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处空门。
霎时，晚云照亮了半座演武场。
老人的气息也同样暴动了起来，拳上似乎有耀日自东海而生。
黑甲也使出了绝技，黑剑抡圆，挡开了一众长老与弟子，仿佛晚云之后的沉沉暮色。
胡人王见掌门空门大开，大刀向着那处空门招呼而去，却见老人强行扭过了身子，避开了那晚云般的剑尖，双拳也顺势向胡人王砸去。
胡人王一惊，猛然反应过来，身后也出现了一柄黑剑。
半空晚云，两颗耀日，一夜暮色。
此等天威，没有任何底牌可阻挡半分。
这是一个局。
剑尖抵住了刀光，耀日破了骏马，毁了所有的准备，冲到了胡人王身上，黑夜也同时袭上了衣袄。
老杨铁匠铺门前，魁梧大汉已经消失不见，铺子后院外的树林出现了一条数米深的沟壑。
诡异的是，老杨也不见了。
胡人王的意识随着身体变作碎片而消散，死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这黑剑实在有些弱了。”
掌门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冷意。
那是刀意，直直地来自山脚的刀意。
随着刀意来的是一声几近癫狂的大叫：“老青云，你千面刀客爷爷我来取你狗命了！”
此时没有人能救得了掌门，弟子与长老都还困在黑夜之外，掌门自己也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时候，只能感知却无法反抗。
老人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这是一个局，但不只是针对胡人王的，更是针对青云宗掌门的。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下一瞬，老人的意识就陷入了黑夜。
他自己也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时候，也被人抓住了机会。
杀他的是黑甲。
这个计划本来就是黑甲提出的。
但掌门依旧要死，就像山顶的树最终会倒下一样，即使它庇荫了无数弟子，承载了无数时光。
掌门认命地闭上了眼。
山顶的老树下突然伸出了一棵树苗，恰恰顶住了老树不让它倒下。
刀意还在，掌门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