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父母总有办法逼死孩子(5)

蒙蒙的细点落在卓颍的鼻头上，天，下起雨了，姚准跳楼自杀了。她自杀的这一天，雨水渐大，很快就冲刷掉了地板上的少女留下的血迹，仿佛不想被人知道这里曾经死过人，但小区的记忆却洗不掉。
救护车抬走了姚准，卓颍陪着姚文燕去了医院认尸，姚文燕整个人失魂落魄，扎起的马尾托在背上也跟着失去了精神，垂在肩头，几搂发丝捏在冒汗的额头上，怎么甩都甩不开。
医院的长廊上，来往的病人看着停尸房门口仿佛得了重病的文燕。
卓颍抬头，病人们纷纷收回目光，假装没有在看，她拧开矿泉水递给姚文燕，被文燕推开了。
“姚准。。。”文燕低喃。
“节哀顺变啊，这孩子平时看着挺乖的，怎么会跳。。。”卓颍不敢往下说，用余光注意文燕的脸色。
文燕脸像一张白纸，空的，没有哀伤，也没有痛苦，只是空的，只剩下眼珠子在空洞的眼里偶尔转动了一下。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真正的女儿，死了也就罢了。”
文燕惊人的发言，令卓颍愣了好一会儿，她上半身往后仰，惊讶道，“文燕姐，这话怎么能乱说呢，姚准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
“要是我真的女儿，这么会干出跳楼自杀这种蠢事！”文燕双手握拳重重的砸在膝盖上，空白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眼珠子，鼻孔和嘴巴同一时间放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无处安放的怒气找到出口。
“怎么会考第三名，还输给了蒋伟的女儿，给我丢人！！”这一次，文燕把拳头砸在了长凳上，口水激动的喷了出来。
卓颍这才知道姚准自杀的原因是这次模拟考试成绩跌了2名，从全校第一变成全校第三的，她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长凳上这个怒气冲冲的女人。
“现在好了，你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我怎么办？蒋伟会这么看我，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该怎么嘲笑我！都是你，没用的东西！什么也做不了！跟你那个没用的爸爸一样！”
蒋伟？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卓颍在脑海里搜寻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记忆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蒋伟？”卓颍小声叫了一声。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卓颍旁边走过，在他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妇女和同样穿市一中校服的女学生。
蒋伟模糊中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没有时间理会，径直走到了姚文燕面前。
“你来干什么？”姚文燕像一只被吵醒的看门犬，脚下用力，从位子上跳起来，充满了斗志。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你逼死呢。”蒋伟摇头，他身后跟着的女学生在停尸间门口往里小心的张望，只看到被白布遮盖后露出的一双脚底板，便吓得哭了出来。
蒋伟的妻子抱住哭泣的女儿薇薇，蒋伟则低头揽住了妻子的肩膀，一家人互相依靠的模样在文燕看来像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一场秀。
“你胡说！”文燕指着蒋伟。
“你知道吗？姚准问过我，可不可以当她的爸爸。”
姚文燕没有反应，卓颍一听，身体却颤抖了一下，类似的话，她也从自己的儿子里听到过，自己的孩子想要成为别人父母的孩子。当孩子们说出这样的话时，他们该是有多讨厌自己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