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深月浅】九，心脏(3)

“我们回家吧。”
收敛了戾气的鲤伴令人分外想要亲近，连声音也温柔起来，“好。”
而垂死挣扎的苓却死死盯着雪月的身影，“雪，你是雪！所以……你救了我！”
雪月并不愿理会苓，更不想同她解释自己并不是想救她。雪月阻止鲤伴只是因为在她自己眼中，苓的命远不如鲤伴大人迷失在杀戮与愤怒中来得重要。
雪月走远，苓艰难地向她爬去，声音中带着哀求，“雪！不要丢下我……”
“……雪！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苓脸上滑下眼泪而不自知，她眼中只剩下了雪月的身影，“那个……时…候，你说……让我向北走……向北走……”
“为什么？”
雪月停下了脚步，望向苓，“苓，你很聪明，一直以来，我都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在你心中，雪真的那么重要吗？”
明明一直期望着雪能和自己说说话也好，但此刻苓却突然不想听了，她脸上的疯狂偏执以及哀求都不见了，她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雪月。
雪月叹了口气，最后一句落入了苓的耳中，“你曾对雪说过，你的家在北方。”
苓却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说过，直到死前，都不曾记起自己何时说过那话。
雪月看着苓，眼神平静如水，她的视线却突然被一只手遮住，手的温度落在眼皮上对雪女这种妖怪来说过于炙热，但却令雪月沉迷。
“她死了。”鲤伴轻声道，拥着雪月转了方向，他能感觉到掌心被小扇子似的睫毛划过，有点痒。
回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场大火在百鬼夜行离开后突然肆虐开，将战场上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
苓的身体同样在大火里化作了灰烬，与周围数千具尸体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此行凯旋，奴良组兴致高涨，但雪月能感觉到鲤伴大人很难过。
哪怕他在百鬼面前表现的一如既往，也同他们一起庆祝玩笑着。
回了江户后，除了例行的看似出门玩乐实则巡查，鲤伴更多时候总是喜欢坐在那颗樱妖树上静静看着雪月做着一些琐碎的事，他也并不会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自与苓一战后，雪月两年来没有成长的身体开始抽条，仍带着稚气的脸已经惊艳的令众妖移不开眼。
雪月也越来越像那位传说中的大妖雪丽了，早前加入奴良组的妖怪们总会不自觉看着雪月发愣。
甚至连雪月控冰能力的成长，也堪称变态。
这一切都是那日之后发生的，或者说，是雪月拾起那块冰以后。
雪月例行做完了自己的工作，来到了樱花树下。鲤伴此刻是人类的形态，他倚着那棵树，闭着眼睛。
“鲤伴大人，不能在树上睡着，会着凉的哟，”风吹起雪月的头发，雪月扶着耳边的头发仰头看向树上的男子，嫣然一笑。
鲤伴闻声便睁开了眼，他方才是假寐，睁开眼便看见了树下笑着的雪月，女孩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他。
“啊……是雪月啊，你这丫头也跟着首无和毛娼妓学着啰啰嗦嗦的呢……”鲤伴说罢，自己便先笑了起来，他纵身跳下了树，正好落在雪月年轻，他敲了敲雪月的头，吐槽道，“像个小老太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