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观月 终章(2)

大天狗走到她面前，放下茶盘，道：“大人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
“嗯？”观月反应了一下，道，“是啊，他们还是孩子……”
“大人，”大天狗打断她，“莫要忘记，若论起年龄，你才是孩子。”
观月沉默了半晌，方道：“所以呢，让他们去送死吗？”
大天狗如以往般替她斟茶，说出的话却很残忍：“契约的最后一条，‘荣辱与共，生死莫辞’，大人，你还不够果断。”
观月听出大天狗话语中的指责之意，然而她无法反驳，式神为主而死，没有人会去责怪阴阳师失职，因为契约上明明白白，阴阳师给予百鬼入世的资格，百鬼必须回以绝对的忠诚。
观月知道，今日大天狗前来，并不是喝茶聊天这么简单，即使没有萤草那一番话，明达如他，也一定看清了局势，所以要她下一个决断。
“京都的浩劫，非是他们有能力参与的。”良久，观月缓缓道，“我会解除与他们的契约，放他们回山规避。”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用眼神示意大天狗不要说话，“作出这样的决定，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大天狗，请原谅我的一意孤行，也原谅我，让你随我涉险。”说完，她伏下头，深深行了一礼。
大天狗没有说话，直到观月抬起头，他方道：“大人，只有你对吾说抱歉，才是吾不想原谅的。”说完，他如往常般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而观月还愣在那里，直到脚步声也寂静，她才苦笑一声，喃喃道：“还是，不得两全啊……”
柒
从观月处出来，大天狗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许多，解除契约，意味着自身灵力的流失，这对面临殊死一战的观月来说，是极不理智的选择。
况且，她那么喜欢那些小妖怪。
大天狗慢慢走到庭中那棵樱花树旁坐下，天色已晚，但他毫无睡意。京都的天空看起来和往日并无差别，只有妖怪和具有通灵之能的阴阳师们可以看到，浓郁的瘴气已经遮天蔽日，一些神社甚至都被笼罩其中。
仅仅是封印流逝，八岐大蛇的力量便已如此，一旦封印完全解除，恐怕毁灭京都也不过它眨眼间。
大天狗想得有些出神，并没有发现一只红色的灵蝶落在他发上。
指尖血落入碗中，原本漆黑的墨汁忽然转化为纯粹的白色，宛如牛乳一般，丝丝缕缕的白气从观月的指尖流向碗里，让那奇异的白色墨汁更加浓稠。
观月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那白色的气正是她的灵力。所有人都说她阴阳术不佳，这话其实不错，但只有观月自己清楚，她之所以阴阳术迟迟没有长进，是因为她的灵力无法如其他人一般孕育出御灵，所以不能精修一门，但是这种奇怪的灵力却可以调和所有御灵的法术，因此，她的阴阳术虽然不强，会的符咒却不少。
而在她走进这间召唤室以前，她已在寮中散出了冥蝶，眼下，整个寮除了她，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碗里的墨汁渐渐透出莹白的光，观月一手持碗，一手执笔，深吸一口气，开始凌空而绘，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张纸，无数复杂的图案盘缠交错，待最后一笔重重落下，她已是气喘吁吁，放下笔和碗，观月闭上眼，口中缓缓念道：“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