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萤火(4)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时间的流逝正在缓慢消耗着他的生命。
心的某一处像是被掏空般的痛苦，真是奇怪呵，我明明只是个旁观者.........
回忆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因为在那个梦境消失之后，我猛然惊醒过来时，发现枕边竟是一片湿润.......
因为这个梦境我在后来的日子里总是会莫名的惆怅。
这个如此庞大而漫长的故事到底是属于谁的记忆？为何让我在陌生里会感到一丝意外的熟悉和共鸣。
那个少年最后怎么样了？他们得救了么？
这些我都不得而知，因为在这个梦境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梦见过他们。
再次遇见这个梦境时，我却只看见了矮个少年一个人的身影。
这竟让我有一种和好友多年不见的重逢之感。
但是在梦境里少年的脸始终没有开心的笑过。
然后，梦境里的场景从车水马龙喧闹繁华的都市换成了乡村宁静悠扬的田野村庄。
他竟回到了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我暗自疑惑着，那个高个少年去了哪里？
跟随着矮个少年，我看到了曾经放过风筝的森林已经变成了平坦宽阔的柏油公路。
曾经抓蝌蚪的清澈溪流被水泥填平，变成了垃圾堆放点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曾经摘过果子的果园也已经变成了某单位的职工宿舍。
就连曾经一起堆过雪人的那个操场，现在也被荒草所淹没。
看着矮个少年趴在以前的初中教室的黑板上，一笔一划写着高个少年的名字时，我轻叹出声。
不能怪你的踟蹰不前，时光太过漫长，消磨掉了太多无法言说的微妙。
你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奇怪的体验。
像是在看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
只有你一个观众。
没有字幕，但是里面的所有台词你都知道。
或许第二天清晨醒来就会忘掉它。
但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你才会发现。
原来它一直存在于你的记忆深处。
也许它从未真正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但你却爱了它好多年。
所以，当我看见矮个少年无意间翻出高个少年曾经的一叠厚厚的画纸时，我想我会永远忘不掉那些画和矮个少年似笑非笑般绝望的眼神。
洁白的画纸上，每一张都是他。
大笑的他，难过的他，撒娇的他，生气的他。
生动又逼真。
每一张都写满了爱。
矮个少年像是被时间定格般专注的盯着那些画，轻轻摩挲着画里自己的脸。
突然，他开始将画纸用力的撕成碎片。
他用力的大笑着，笑的那么认真，眼睛里除了眼泪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我就这么看着他一边撕扯着那些画纸一边大哭大笑着。
画里的每一张素描似乎都带着那个俊逸的高个少年淡淡的气息。
他近乎疯狂的带着些哽咽在说些什么。
我有些听不清。
只是隐约听见了发音最多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