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萤火

这些年我一直在做着同一个梦。
梦境里，一个头发短短笑眼弯弯的矮个少年和另一个眉目俊雅的高个少年肩并肩走在一起。
似乎总是矮个少年在说话，而少年却总是侧过头安静的看着神采飞扬的他。
目光缱绻而温柔。
他们周围的背景却总是在变化，有炊烟袅袅的小木屋，有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有清澈见底的泉水叮咚。
当然，最多的还是一大片绿意盎然的森林。
就像在独自观看着一部老旧的黑白默片，在无声的空间里看着他们的每一帧画面。
很奇怪，我是分明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但是在他们的每一个场景里，脑海里总会有关于他们之间相应的对话在一一对应着。
到底这个梦境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有时候我会靠在窗台望着天边的蔚蓝色与流云细细的回想。
春天，万物复苏光秃的树木也抽枝发芽。
矮个少年在空旷的森林里倒退着奔跑，手上拉着风筝长长的线轴。
突然少年趔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在一旁笑得温柔的高个少年立刻便慌了神色跑过去。
夏天，葱绿的森林里四散的流光都染上了透亮的绿意。
矮个少年挽着裤腿，蹲在浅浅的溪流中捉着“有很长尾巴”的奇怪动物。一旁的高个少年红了一张俊美的脸，刻意不去看晃花了他眼睛的白皙小腿。
秋天，金黄色的树叶合着矮个少年的笑声落了厚厚的一叠。
他捧着刚摘下来的苹果笑得一脸灿烂，身后的高个少年背着一大筐新鲜采摘的水果，看着他宠溺的笑。就在矮个少年准备一口咬下去时，高个少年却突然抢过了他手上的苹果向溪边走去。
冬天，第一场初雪晶莹了整个世界。
他们努力了很久终于堆好了一个矮矮胖胖的雪人，矮个少年搓着自己冻僵的手，转身却被放进了一个厚实温暖的口袋里。
他又把自己火红色的围巾取下来给他戴上，但最后却被他拿来戴在了雪人的身上。
高个少年有些不高兴。
最后是矮个少年小心翼翼的第一次主动拉住他的手，这才完美落幕。
...............
写到这里，我发现我弄错了一件事。
其实这个梦并不算同一个，因为它们一直在变换。
而唯一不变的，是梦里的他和他。
仿佛这个梦也在跟随着时光前进一样，梦境里的他们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长大了。
愈发的青春美好。
这种奇异的感觉是在某一个梦境里，看见少年牵着另一个少年的手在茂密的森林里肆意奔跑的时候更显鲜活。
从来执着于所有最初的相遇会是一场季节混乱的重叠，他就从峰峦叠嶂里亿万条河流的倒影里那么光鲜那么洁净地走过来。
但是他们彼此却已经熟悉了好多年，从咿呀学语到如今的年少轻狂。
或许再换另一个人，你来不及问彼此的名字，心里却明白得更快，就在收束了啜泣前事先微笑起来。
大概他们彼此早已知晓，不是对方的话，好像怎么样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