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穷途末路(7)

“云公子？哼……”云筱却出手拦住梓辰，一字一顿，细品这称呼异同，“青丘狐妖，与我云氏有何话讲？”
“哈，云公子果然知礼。”涂山曜拱手道，“石统军莫要多虑，在下无意与二位为敌，只是，如今九黎妖族将入死局。在下自不愿与这一班蠢材共赴黄泉，想替家中老小，求一条活命之道。”
“活命？”梓辰冷道，“汝欲活命，便不该来这海都。”
“非也，若在下不来海都，那在下的筹码，便一文不值。”那涂山曜非但不惧梓辰，反还胸有成竹，朝云筱一笑，“毕竟，这几百个妖怪，云老将军不会在乎，但云公子，您想来是在乎的。”
“此言何意？”云筱眉头紧皱，微露杀机，那狐妖却仍淡然若初，答道：“公子莫装糊涂。在下并无他意，不过是想拿这几百妖族，再加上海都一胜，向公子，以及‘清源云氏’献一个投名状罢了。”
云筱听得这“清源云氏”及那“投名状”数字，顿时沉默不语，彼时璇玑曾言，要召集羽林众将，于京师为白泽督战，自己所在所为，皆在他人之眼。眼下涂山曜这话，若是让那一干闲杂人等听了去，那还了得？那狐妖却好似猜透了云筱心思，又笑道：“公子勿忧，在下班门弄斧，使了些小手段，将公子身后之眼隔绝于外。此刻我等之言，唯有天知地知。”
涂山曜虽有言在此，这云筱却依然一言不发，梓辰知他为难，便代他质问这狐妖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汝为妖族，却要出卖同族，这要我等如何信你？”
“石统军此言差矣，我涂山祖上，乃是夏禹之妻。若非遭人构陷，误入歧途，岂能与那九黎众妖为伍？我族之人，本便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涂山曜正色道，“再者说，以云公子之才，又岂能不知我心真伪？”
这俩人说话之时，云筱便暗使攻心之策，探查那涂山曜心思，这狐妖所言，竟真无半分虚假。然则云筱思忖片刻，却还是打算寻个借口，将这涂山曜拒之门外：“阁下好意，云某心领。只是这区区几百妖怪，我等自能对付，不需你来多事。”
“哈，云公子，您是聪明人，自该知道在下所献，乃是才识。涂山之才，青丘之能，公子日后自有用得着的地方，何必只看这一时？”那涂山曜却不徐不疾，眸带寒光，言辞微冷，“更何况，眼下二位行迹已被在下识破，公子您若不答应……哈哈，在下亦有把握，让公子您大败而归，云氏颜面丢尽。”
“嘁，就凭你？”梓辰闻言大怒，拔剑出手，只听得“锵啷啷”一阵虎啸龙吟之声，三尺寒芒便已抵住涂山曜脖颈，“我可从没听过，死人还能办成什么事情！”
“统军若欲杀我，自是不难。不过，青丘自有青丘的法子，若在下死于此处，抑或是……”涂山曜轻轻将梓辰剑锋推开，又瞥了云筱一眼，笑道，“……抑或是在下不知怎的就忘了今日之事，那公子及统军不但要吃一场大败，那位锦儿姑娘，只怕也不知道要遭何厄运呢。”
听得锦儿二字，云筱顿觉四肢渐冷，心头发紧。他仗着那攻心之法，自知这涂山曜所言非虚，这个烫手山芋，自己只怕是不想接也得接了，不过听着涂山曜提及锦儿之名，他却猛然想出一李代桃僵之法来，只是不知可否奏效：“这海都岛上，除却云某，尚有纳兰姐妹在此，纳兰氏家大业大，阁下为何偏要找上云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