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 He(4)

 “这个问题的答案……”贾维斯举起肉串一口咬下，双眼紧盯凯瑟琳。“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我要明白就不用这么难过了，他明明可以做个有力量的好人，像骑士们一样，却非要做个杀人恶魔。”少女嘟起嘴巴，不快地盯着肉串。
 “我知道了，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你忘记了。”贾维斯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男人，不，那个雄性，他不是人类这件事……”
这句话点醒了凯瑟琳，包括他那些对F能够转型的美好幻想也被一并磨灭，粉碎成无数思想碎片。
 “连人类资格都拥有不了的他，能做什么？人类所拥有的社会与秩序，他无法拥有，在你看来再平常不过的工作，他都没有资格去做。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动物们与生俱来的生存方式——杀戮。”
 “我……很愚蠢吗？”凯瑟琳发出自嘲的笑声。也许她还能有反驳的机会，比如做点零工这类不需要被证明是否人类的杂务，可是她自己也明白，这种理由如果真说出去也未免太过可笑。
因为F就算做一辈子零工，可能都维护不了一次骑士机。想要获得大量金钱的正途只能是进入上流社会，没有人类身份的F，是不可能去到那种地方的。
 “我不觉得小猫咪你很蠢，反倒我觉得你很可爱也很单纯。”贾维斯摸摸她的头，“你一定很喜欢F吧，因为跟他度过的日子让你习惯，所以才会忘了他不是人类，甚至涌现出想让他做一个正常人的想法。他一定很开心，身边有你这样的好家人。”
对于天生就有缺陷的人而言，最大的善举不是协助，而在于平等的态度。
 “所以继续保持下去吧。”贾维斯向她递来一条干净手帕，“坚持你的信念，对他而言这便是最大的幸福。”
抽泣的凯瑟琳接过手帕，缓缓抬起头，“你说F很胆小，为什么……”
 “因为他怕没钱。”
 “不，我不明白。”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个小男孩……”贾维斯的思绪开始陷入无尽的回忆——
那是个眼里含有希望之光的小男孩，长得十分可爱讨巧，怀里抱着一个整天在哭的女婴。没有人类身份的他无法被抱养，也不能工作，所以他身无分文。渴望生存下去的意志让他锁定了一个目标：钱。
钱能换来食物，换来衣服，换来房屋，对这个世界而言，钱就是一切，对当时的他来说，钱就是神，能满足他一切愿望的神。所以小男孩使出一切手段去得到钱，不论是偷是抢，任何犯罪他都敢于涉及，除了会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诸如卖淫与吸毒，他绝对不碰。
明明是个穷得响叮当的孩子，却拥有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的求生意志，努力地保护着自己。不论多痛苦，都不依靠外界假象来取悦自己，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认为那是个很伟大的孩子，他抵抗现实诱惑的心比许多成人都要来得坚定。但他也是个很怪的孩子，给他衣服跟食物都会被拒绝，若问怎么才能帮到他，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给我钱”。
随着年龄增长，小男孩学会了操控骑士机来赚更多的钱，他发现杀人是来钱最快的手段，所以他杀人，哪怕那人与他无冤无仇，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