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清明祭 终(2)

御馔津忽然就落下泪来，她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是我的错，对不起……”
女孩小声的啜泣在夏夜里，轻得在让守夜无措，许久，他才勉强抬起手，拍了拍御馔津的手臂，道：“不怪你，小御。”
御馔津摇头道：“不是的大人……不是的，我……我骗了您。”她不敢看守夜，低下头说，“您问我，抱枝大人和拾叶大人是不是一个人，我回答您，他们是，却也不是。”
“抱枝大人，其真身是天照大御神和须佐之男神的女儿，瑞津姬。高天原发现荒川河底的石距似有异动，便派瑞津姬入世除魔当作修行，但是神不可直接干预人间之事——譬如我必须作为您的式神降临，瑞津姬便选择了以凡人之身入世，而占卜后唯一合适的身份，是橘氏的孩子。”
说到这里，御馔津停顿了片刻，方继续道：“当时橘氏即将出生的孩子，只有橘拾叶一个，因此瑞津姬便作为他的双生姐姐降临在了人间。但是，瑞津姬是须佐之男神十拳剑的三分之一，作为神她并无大碍，可人类的身体和情感却是受三魂七魄的支配，瑞津姬魂魄不足，只好借用了拾叶大人的灵魂，等石距被封印，她返回高天原之时，魂魄便会回到拾叶大人身上。”
“所以，”御馔津深深叩拜下去，说道，“请您不要伤害拾叶大人，也不要再伤害您自己了。”
许久，守夜都没有出声，直到御馔津抬起头，不安地看向他，他才轻声道：“所以，抱枝不会回来了，对吗？”
御馔津只觉心中苦涩，但她不得不回答道：“是。瑞津姬本不会于这世间有任何羁绊，夜叉的召唤，神蝶的出现，甚至是与荒川之主的相遇，每一步，都是早已写好的命运，但是您的出现，却并不在卜算之中——您来自唐国，对于高天原的我们，您是方外之人啊。”
“这世间，被神明亏欠的，原来只有拾叶大人一人，作为补偿，他会得到两位鬼王的青睐，成为举世闻名的阴阳师。但是守夜大人，”御馔津斟酌再三，终究是将一切的因果和盘托出，“因为瑞津姬对您的爱意刻骨铭心，甚至烙印在了灵魂中，时常影响到拾叶大人，才让他对您格外亲近，这种程度的羁绊，我们……已是无能为力。”
守夜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但他知道，这是执念的终了，从此他不用再为抱枝的死痛苦纠缠，可是他心上留下的如此深重的痕，却是一生都无法磨灭了。他凝视着御馔津满是眼泪的脸，许久，才道：“好。”
我不会伤害拾叶，也放过自己。
檐下风铃声声，中天的月亮明亮而皎洁，浸在月色里的人间如梦如幻，良辰好景若此，才配让往事如云如烟吧。
【拾肆】
三年后。
“酒吞回来了吗？”拾叶一进门就急匆匆的，四下找酒吞。
正埋首研究黑暗料理的孟婆从一对食材中抬起头来，说：“酒吞童子大人去做您给的委派，还没有回来哦。”
闻言，拾叶毫无形象地扯下帽子，愤愤道：“他去了七天还没回来，七天诶！”拾叶伸出七个指头晃了晃，孟婆有些尴尬地比了一个七的手势，然而拾叶并不理会，继续嘟囔道：“行了，这家伙肯定是回他的大江山喝酒去了，但就不能先把钱送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