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早期冷门科幻小说——《橘帝国》(5)

讲演的男人头发蓬松略显凌乱，但是他的脸色泛红，挥舞手臂的时候气势十足。他在3D投影仪下站着，投影上是一只旋转的卡通橘子——CG ORANGE的标志。他对着那只橘子比着拳头，像是在打一场拳击赛。我想他是一个来自大学的经济学家，华尔街的经济学家们和他会略有区别，那些人身上泛着特有的银灰感觉。
“斯考特博士，这是否过于夸大了一家高科技公司在社会行为中的地位，橘确实是一家巨大的企业，它也正在被联邦法院以《反托拉斯法》起诉。但是把一家娱乐公司比做独裁的恶魔，是不是过于激烈了呢？”一个女士举手提问。
“我想问问，请问您是否在用橘的服务？”博士大声回应她。
“月租49.99那种。”
“那么您能够设想如果没有了橘的服务，您会怎么使用你的休息时间么？”
“这个问题......”女士对于这样的提问感觉有些不舒服。
“不能！”博士根本没有期待她的回答，“你根本不知道！你们已经习惯了和虚拟影像玩游戏、听CG明星的音乐会、甚至你们可以和一个虚拟人物结婚、和他上床，然后领养一个孩子作为你们生育的！”
他的声音高昂而撕裂：“你们可以没有丈夫，但是不能没有橘。你们不知道没了橘怎么活下去！”
“斯考特博士！这样的论断是否太没有礼貌了！”女士满脸涨红。
“斯考特博士并非是有意冒犯您，女士，”一个人在观众席中说，“只是在他的会场上，斯考特博士一向是个言论的暴君。只不过一个暴君试图劝说我们一只橘子才是邪恶的王国，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博士瞪大了眼睛，他的眼镜不巧落了下来。他想从地上摸起眼镜，又想从观众席里找出那个取笑他的人。此时他显得很是狼狈，所有人都不由得轻笑起来。博士粗糙的脸上泛着可怕的红色，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像一只被激怒的斗羊。
“它邪恶的王国就在你们的心里！”他指着人群，“你们的原罪！”
满场一下子安静了，经济学家们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
我靠着门上，点头鼓掌。
满场只有我一个掌声，显得很孤立，所有人都回头看我，斯考特博士也愣住了，穿过人群注视我。我背后的门被拉开了，罗伊斯走了进来，贴近我的耳边：“请跟我来。”
“阿图尔·冯·杨先生，哈特曼先生在等您。”他重复了一遍，“J·G·在楼上等您。”
顶楼的办公室敞开了门，悬挂着昂贵油画的走道以及维多利亚风格的装饰令人像是回到了几个世纪之前，办公室大得像是会议厅，却只在中央安置了一张办公桌，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怀抱着双手靠在桌上。罗伊斯送我到门口，立刻退了出去，只剩下我和那个老人对视。
“嗨嗨嗨，看看是谁来了，我们的富豪，我们年轻的王子！”老人带着和他身份不相称的轻佻大笑走了上来，用力地拥抱我。真是很难想象这样年纪的一个人还有这样的力气。
“你好，J·G。”我也以拥抱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