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空·银与琉璃Part.3(15)

他看上去要哭出来了，就像一个失去了玩具的孩子，失去了军队的将领，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她……”阿丽莎突然说道，“……朝那边走了……”
阿丽莎的手指着山脚下，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哦！是这样吗？谢谢你，孩子，多么善良的孩子啊……”卡斯特兰喜极而泣，眼泪划过了他沾满血泥的脸，“你应该可以做她的姐姐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主天神保佑你们，两位好心人，谢谢你们。”
他高兴地朝阿丽莎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路踉踉跄跄，他举起双手，在嘴上扣成一个喇叭，对着迷雾，天空，废墟与灰烬喊道：“卡莲！卡莲！该回家了！我们该走了……妈妈在家里等你呢……”
德拉克汉垂下了手臂，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阿丽莎在他的身后，无声地哭了出来。
“触碰法阵的人是他……是他使用了自己的触媒……让我启动了法阵……”阿丽莎断断续续地说道。
德拉克汉也已经明白了。不知是出于最后的怜悯，还是心中潜藏着的父爱，卡斯特兰在强求阿丽莎使用禁忌的魔法时，也保留了自己的底线。
他也许对他的士兵们嘱咐过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责任就让他来承担吧……所以他用自己的触媒来充当了这个魔法的发动阵，也就是说……看见永恒域的人，是他。
而他最终付出的代价却是丧失了他的意识，他在那里看见了什么呢？永恒域在迫使他疯掉之前，让他看见了怎样的景象呢？德拉克汉突然想起了鲁道夫的那番话，每一个士兵，他们都有亲人，有朋友，有值得去挂念的人，也有值得去守护的人。
在时间的深渊，卡斯特兰唯一铭记的光，在他心中那条总不会破灭的时间流……就是他的家。
XIII.
火焰的肆虐在薇薇安神殿的附近终于消停了下来，山腰附近的林子几乎毫发无伤，只是被罩上了一层蒙蒙的灰烬。德拉克汉带着阿丽莎顺着溪流找回了神殿附近，这里虽然已经完全倾塌，不过还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他从废墟外围找了几个毛毯，在几个板条箱里找到了一些加工储备粮，又在溪水中小心采集了一些泉水，放在篝火上烧煮消毒。
林子里静静地，阿丽莎和德拉克汉围坐在篝火边，两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跳动的温暖火焰。今夜的月色十分暗淡，不过星空也因此显得尤为明亮。云层很轻薄，淡淡地浮在半空中。
德拉克汉翻找着自己的背包，突然翻出了一个玻璃制的小方瓶，里面装着一些清澈的液体。他拧开瓶子闻了闻，味道清香中带着辛辣。
“那是什么？”阿丽莎轻声问，视力恢复的她，正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粮酒。这瓶是阿凯星酒……度数很高。”德拉克汉透过玻璃瓶凝视着火光，“不过寒夜里比较适合拿来保暖，喝下去很热乎。”
阿丽莎轻轻眨了眨眼睛，从毯子下面向德拉克汉伸出了一只小手。
德拉克汉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
“你才多大啊……在锡晏我们都认为女孩子不到二十……”